给自己oc写的小散文(2)
科特勒并不年老。他甚至连三十岁也没到。但岁月的痕迹还是在他脸上留下了浅细的皱纹,在他原本快乐无暇的瞳孔里布下了深邃的阴郁。那双黑色的眼眸,看过妻子孩子阖家欢慕,也看过每个不眠之夜的第一束晨光。这一切对他来说消逝的太快了——他甚至都没有好好看过自己宝贝女儿可爱的眼睛,还没记下她眼里的每条纹理,还没看清她随风飘拂的每根发丝,还没看够她笑起来时脸上的每条皱纹。但是,已经不在了。那样在阳光下笑得甜蜜幸福的小女孩,被一场不该属于她的车祸带走,永远离开了他。
他继续走着,发觉到吹来的风渐渐有了些温度。晨光照在路边的野草上,散发着些微弱的橙光。他看到路左侧的一户房子里走出个胖胖的妇女,手里拎着一桶看起来冰凉的水,泼在院子里的杂草从上。她腰间的围裙快要裹不住她肥胖的身躯了,臃肿的双腿走起路来却雷厉风行。紧接着,后院里又跟着走出了一个年轻的姑娘。她身上粗糙的亚麻布面料在微亮的天空下显出麦子般金黄的颜色,光亮的纽扣闪着古铜色的光芒,就和她健康的皮肤一样。他仿佛在她身上看到了自己妻子的影子;每天清晨擦着手巾穿过客厅,在满是早晨阳光味道的厨房里煎下第一块巧克力味的华夫饼和黄油面包,端着慢慢一托盘的早餐来到棕色橡木桌前,边解开围裙边亲一下椅子上睡眼惺忪的女儿的小脸蛋,摸摸看报纸的丈夫脸上刚剃完的胡渣,啜一口温度正合适的燕麦牛奶,哼着收音机里放着的自己最喜欢的小曲儿。
但都已经不在了。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走回到自己宅子的白色栅栏门前了。栅栏门没上锁,轻轻一推便开了。院落里杂草丛生,一片杂乱狼藉的景象。开了房门锁,钥匙扔在鞋柜上,他把头扎入冰箱里翻找着能吃的东西。作为年纪轻轻就有所作为的优秀会计师,他的经济条件并不需要堪忧,但他自从妻子去世后就再没怎么去过超市了。还是那张棕色橡木桌,那个充满阳光螨尘味道的厨房,那个满是油渍的华夫饼机,唯独少了他最爱的人的身影。他再度陷入了回忆。朦胧里,他似乎又看见了他妻子在厨房里忙活的身影,但他再怎么睁大眼睛也看不清她的脸;他伸手去抓她的衣摆,却什么都抓不到。回过神来,妻子的身影早已不在,还是那间厨房;只有他一个人,和他停在空中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