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篇 立碑

走啊，上坟去。
渠山上有一片坟地，我爷爷就在那里。
一辆车鸣笛冲过坟地在一座墓碑旁停了下来，看起来车里的人真的很着急，着急与他的祖宗见面。我裹挟着金元宝从车斗一跃而下，没有站稳，被散落在地上的金元宝肆意嘲讽。
长辈们都在忙活，我也得找点事做。坟地的风很大，打火机打不着无法点香，我看到身后有一个大坑，便跳了进去。小姑连连夸我：“上过学的人脑子就是聪明，点子多。”
小姑用木棍将纸币一下下拨开，火越烧越旺。头些年当其他长辈脸上挂有一丝沉重的时候小姑会跪在爷爷的坟头前哭喊，如今小姑也可以云淡风轻的跟爷爷说说话了。
我爷爷走了14年了。
切了一半的胃，还是没能换来长寿。艰苦维持了半年，爷爷又倒在了床上。状态稍好的时候，他会叫我搀扶着在客厅里踱步，不再有当初威严的模样。爷爷被病痛折磨的已经瘦了一半儿了，可以很清晰的看到颧骨。我不敢看向他，不敢说一句话。
身体好不起来，结果就是恶化。一家子围在爷爷床前，不停的叫他。长辈们不让我进去，我只好呆坐在客厅沙发上。当墙上的钟表走到11点时，里屋传来震天的哭喊声。我趴在门边偷看，看到长辈们在给爷爷换衣服。妈哭着过来死捏了两下我的脸，好疼啊，疼的我掉下了眼泪，又迅速干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