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妖的眼泪（一）(3)

“你醒啦？身上哪里还疼吗？”
女孩说的是流畅的波斯语。但雷沙德听出她并不是伊朗人。
他慢慢撑起身子，尽量不扯动身上的痛处。
“不，你不用站起来，先坐着吧。”女孩连忙按住他的肩膀，“来，你的刀，收好了。”
她从身边的地上拿起一样东西，递到雷沙德眼前：大马士革刀寒光闪烁，刀身装饰着细密的纹饰。
雷沙德伸出手，握住刀柄。
他看见女孩裹着橙黄色的头巾，露出一张白皙而温和的小脸。她那双碧蓝的眼睛正认真地端详雷沙德，而且全然没有躲开他眼光的意思。
雷沙德扎下脑袋检查自己的身体，心里希望女孩看不清他涨红的脸：他的伤处裹上了一种质地有些奇怪的柔软纱布，脸上的污泥也被擦去，一头金黄的头发从深色的脸庞两侧垂下，落到搭在他肩膀处的头巾上。
“你救了我？”
雷沙德用沙哑的嗓音问着。
“你没看出来我是个什么人？”
“除魔人呀。”女孩抱着胳膊，小声但清晰地答话，“除魔人我就不能帮你吗？”

“你不怕我？”
女孩扬起了嘴角。
“别的除魔人我不好说，”她虽然在微笑，但语气透着认真，“可是伊斯法罕的雷沙德没必要害怕。”
雷沙德抬起头来，正对上女孩的目光，蓝幽幽的瞳孔里映出了一双琥珀色的眼睛。
女孩身后不远处，一只一人大的、浑身覆满铜色毛发的蜘蛛仰面躺在地上，八条长腿不自然地摊开，显然早就死亡并已经僵硬。
女孩正跪在雷沙德面前，神色自若地打量他，只不过她的袍裙下弯曲着的是四条修长、结实的马腿，纤细的腰肢连接着一副金盏花颜色的牝马躯体，一条紫罗兰色的马尾垂在身后，偶尔还悠闲地抽动一下。
“你那一刀戳得它没有还手的力气了，我只不过补上了几脚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