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诗前夜(3)

“除了银河系中央的那个超级AI，现在几乎没有哪个智能会自我修复了，杜康是这样，你们的飞船应该也是。银心AI，唉，该死，它现在完完全全的是一个神了。人类，还有其他种族，几乎都被它所操控。像我这样的反抗者都被流放到星系边缘的大空洞，银心AI会通过定向黑洞定期派补给船来。它还记得遵守机器人三大定律，真是太讽刺了。”
投影系统恢复了，更多的人类投影出现在了酒馆中：粗犷的电子眼西部牛仔，穿长袍的多臂文弱书生，卖弄风骚的性工作者，高谈阔论的醉酒警察，你来我往，一时喧哗不以。
杜晓宇的嘴角拉扯着上扬了，牙齿则紧紧地咬合在一起。他用托盘端起那些酒杯，在酒桌之间穿梭着上酒。那些酒色彩斑斓：旧地威士忌，新火星鸡尾酒和辐射牌伏特加。杜的动作十分敏捷，又充满了激情。
这就是他的流放生活。
斯朗把指尖插进一个人脖子里，摸到了酒液。

那些投影，内部有简单的机械臂，酒杯举起，酒液被虚幻的光华遮掩，看起来像吞下了肚，实际上都流到了地上，渗进了腐朽的木地板。
杜呆住了。他无措地左右顾盼着。
外面的天暗了，有雨点打在沙子上的声音。
雨夜降临了。
“额，我刚刚修复了生态系统。”维兹用余光瞟着人类。
杜看着雨，慢慢地坐了下来。
“我一个人流放这么久，似乎已经疯掉了。是的，这里没有社会，没有雇佣关系，没有劳动和社交。我把投影当成人，熬过了这么久。生态系统衰退没有影响我，城市变成乡村，森林变成沙漠。无论世界怎样，我一直守着酒馆。可投影系统崩溃后，我活不下去了，我只能自杀。银心AI想的非常好，再顽固的人，面对孤独，最终也会在自杀和意识上传中选择一个的。”
就像杰克萨利在化身阿凡达前曾经在地球上的酒馆和别人干架来伸张正义一样。后来的史诗故事，在这一刻就注定了，三人将会历尽艰险，驶向银河腹地，发起“万族革命”，联合起所有银河系的智慧生物，进攻银心AI。他们会失败。斯朗为了母星的人民抛弃了革命；小绿人很快去世了，活到了他们种族的平均寿命——35岁；杜晓宇最后得以直面了银心AI中央节点，却被蛊惑，选择和它一起，剥削智慧生物，飞升到高维去。

“让我加入你们吧，我们一起乘坐飞船，做些伟大的事。”杜晓宇最后说。
——《杜晓宇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