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心百合(3)

莱万尼叶放下了袖子，整理了衣服，他尽量使它们平整。
“你是否认得万尼亚？”
“乌萨斯的战争英雄，四皇会战胜利的缔造者，整个乌萨斯无人不知。”
“他曾是我的指挥官，那天，我永远不会忘了那天。我所在的小队被打得弃甲而逃，我滚进了一片花田，那是在乌萨斯和卡西米尔的边界，那种花没有浓郁的香味，只有在整片花田间，你才嗅得到那独属于它的香味。”
“松心百合。”
“你知道？”莱万尼叶的语气中第一次有了惊讶。
“……”
“我记住了这种花的样子。当我再次回到战场上的时候，万尼亚已经殉国，天马的银枪贯穿了他的心脏。我是这场战争中为数不多的幸存者，我成了英雄，得到了爵位。”
“后来我找到了这种花的种子，我把它种在我的领地，这片谷地，松心谷地，它似乎并不能适应乌萨斯的寒冬，花期很短。但我还是乐此不疲。”
“现在是初春，年轻人，露台那边的松心百合怎么样了？”
“很不幸，它们还未开花。”
“你不是乌萨斯人吧？乌萨斯人很少知道这种花。”
“是的，大公阁下。”
“告诉我你的名字。”
“伊丽莎白。”
“伊丽莎白，这似乎并不是一个代号或者假名，从你自报家门的态度来看，你深爱着这个名字。你究竟为何而来？”

“为了松心百合。”
“您滚进的那片花田，在我的故乡。”
“你是卡西米尔人？”
“是的。那片花田在卡西米尔的管辖范围之内。”伊丽莎白平静地说到。
“我听着。”
“您的甲胄遗留在了花田里，卡西米尔的军队清理战场时找到了它，他们认为我们的村子有人私藏乌萨斯军人，但是最后并没有找到。军队的指挥官为了能让事情说通，硬是给整个村子扣上了叛国的罪名。从此，我的故乡，不再属于卡西米尔。”
“后来呢？”
“后来，他们把骑警撤走，我的村子不再受卡西米尔的庇护。强盗抢走我们的食物，野兽咬伤我的族人，我最后的亲人，也死于饥荒。”伊丽莎白似乎在说着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关的事，像是睡前妈妈给孩子讲的故事一般。
“竟然还发生了这种事。我感到十分抱歉。”
“不，不是您的错。”
“因此你要杀了我吗？”
“我早已没有了恨意，我来是因为有些事情必须要改变。”
“为了乌萨斯？还是为了卡西米尔？”
“为了这片大地。”
“哈哈哈，好！伊丽莎白，远处的风景怎么样？”
“壮丽的景色，但这份壮丽对于乌萨斯而言，稀松平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