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2)

老爷子抽了一下，用袖口擦了一下眼眶，我赶忙去安慰了一下，到了点热水给他。几分钟后，他又坐正了身体。
“日本人啊，日本人，坏啊，恶！我妈就、她做错了啥？你说，我们家做错了啥？我爹在我妹出生不久，加入了红军。我家人老老实实，啥都不做，旁边的人家有事都找我们家，你说，我们有什么错……”大爷又哽咽了一下，我后背毛了起来“那晚不知道啥时候，哄哄啊外面，比打雷了还响，啪、啪、啪的，响了好久，红一片。过了不久，外面老远了，传来了片片的脚步声。我妈，慌了，把屋里电灯关掉，她出了被窝。她让我保护好自己、保护好我妹妹，不要发出任何声音，说着让我们躺好，不要把腿弯起来。我当时不怕，我不知道会怎么样，我只觉得好玩……哎，我妈就躲在门后面猫着看。有人敲门啊，好急好响的敲门，像是在敲鼓一样敲着我家的门。我躲在被窝里看不见，我开始害怕了，我等听到自己的心跳。门不知道怎么了，可能是被撞开了，也可能是被撬开了，它最终还是开了，咯吱咯吱的响。

我听见叽里呱啦的日本话，我听见我妈大声的喊着，说什么不要出声，我听见解裤腰带的声音，我听见枪声，我听见我的心跳声，我听见我妹眼泪的声音。”
大爷站了起来，抬着头，看着什么似的。
“我妈，那晚，死了。哪些鬼子干完事，到屋里来到处翻到处找，能砸的砸、能拿的拿，最后还是到了卧室里。我妹太小了，不懂事，怕的叫了出来。被子突然就被呼的一下掀了开，我一时睁不开眼。我只记得我妹被拖了出去，拽了出去，生生拉了出去，一只手还狠狠的拽着我。我没时间想其他的啊，我一把就抱住我妹，死死抱住她，突然，我就感觉前胸一凉，现在想起来肯定就是那鬼子的刺刀了，穿过了女娃的胸膛啊，捅到了我。随后又是一下，又是一下，又是一下，不知道多少下，我全程没睁开眼啊，我悔啊，我让我妹帮我挡了刀子口了，我悔啊，悔……”
他头低了下来，眼眶以及无法再掩饰了，满是透明泛着白的泪水。
“我疼晕了过去，鬼子应该就在那时后走的。醒了后，我还死死抱着我妹，她有一点温度，我手上都是干了的血，我手指被黏在一起，我能扣到我妹的肠……我，感受着我妹，一点一点变凉啊，已经没有眼泪流了，我不知道为什么要经历这些，我妹什么都没做错……白天了，我被一群人发现了，把我和我妹都带走，到了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我知道他们是共党，但我爸也没了，具体他们不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