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边的疗养院(26)

没事，再多走两步，再多走两步。
眼前似乎开始变得开阔起来。
再往前走走……
山坡似乎开始向下延伸了。
小心点，现在是下坡……唉！
耳边传来的是石子划破衣物擦在金属零件上的声音，一连翻了几个跟头后，火爆猴这才能矫正义肢重新站了起来。他踉跄了几步重新稳住步子，而方才从坡上不慎滚落下来倒给自己翻越这座小山丘提供了不少便利，再往前便已经可以听见海风的声音了。火爆猴又向前了几步，一个黑影出现在了他眼前，让他心头一紧。
是那里吗？
黑影的背后，是城镇的灯火通明。
是那里吧？
黑影慢慢变得清晰，火爆猴也逐渐能清楚他的终点，手电筒的光芒下，一座污迹斑斑而破旧不堪的小楼出现在他的眼前。而在小楼的周边，却是一片废墟。
“听说战争年间，这里有一座疗养院，但是毁在了炮火之中……”
“可惜咯，可惜咯，可惜了一场战火咯……”
火爆猴怔怔地站在那里，怔怔的看着灰白的墙面上隐隐的血迹，和小楼尚能看出是大门的地方前，埋在瓦砾中的标牌。
一场炮火毁了这里，只留下岁月见证着罪行的痕迹。

也许这里的人都曾是渴望能辛福生活的人，来到这里，也许是为了能让自己无处安放的心有一个归宿。
也许，现在他们全都不复存在。
那么，你带我来这里，是为了什么呢？
游门状师。
迷离之间，不知为何，火爆猴似乎看到一楼的大厅里有着隐隐的火光。而微微转过一个墙角，他看到一位老人正坐在一堆篝火旁，注视着面前墙壁上挂着的一幅落满灰尘的老照片。
像是一张合照。
那曾经在海滨让火爆猴为之不解的老人此时正坐在这里，口中仍然念着不知为何的歌儿，也不知他的脸上是隐隐的笑容，还是悲切的泪水。火爆猴看到老人对着一个早就破旧不堪的布偶念叨着什么。而那布偶早已污迹斑斑，却仍能看出那红色的领巾和紫色毛线做成的头发。
而在那张合照上，火爆猴似乎终于看清楚了那自己一直在试图要看清的人。
站在那上面的人，他都一个个的记得清清楚楚，几乎每一个人他都认识。那个坐在最中间的、坐在轮椅上的、紧紧挨着游门状师的那个年轻人，却也是那么的熟悉，就好像是看到了自己一般，或者，那就是自己。而那个穿着白衬衫的褐发年轻人也许就是阿尔贝莱特每时每刻都在念叨的皮小汉，那个火爆猴仅仅是从日记和别人的口中听问过的名字，此时就在自己面前，哪怕那人早已步入暮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