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边的疗养院(19)

“那个疗养院真的存在吗？”
火爆猴有时会在康复训练的休息之余问上自己一句，但这样的顾虑又很快消失殆尽，毕竟现在他大部分的精力很快被对义肢的适应性练习所占据。大致是有先前游门状师帮着走路的经验在先，他适应的很快，而曾经所熟知的来探访的亲朋好友也渐渐多了起来，大多也无非是对他死里逃生的感慨与早日康复的祝福。而火爆猴不喜欢这些，每每都是仓促的应付了打发了随后又自己缩在被子里昏沉。至于那本日记也被他掷在一边，完全没有心思去理会。一段时间下来，他已经可以勉强扶着楼梯自己慢慢走了，却也依旧没有回到那家疗养院。
他突然想念游门状师，想念那弯眸背后深邃的笑。
但他越是想，那些似乎就离他越远。
他的脾气似乎开始变的有些糟糕，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这是为什么。火爆猴只是一个人默不作声的扶着栏杆慢慢走着，脑中不断翻涌的则是疗养院周边的海浪。他仍旧心不在焉，他很想再回到那里。而这样不断地分神最终令厄运找上了他，在他上楼的时候一个不留神被迎面走来的人撞了个满怀，脚下一个踩空重心不稳跌了下去，而在片刻的昏沉与黑暗过后，他终于顶着头晕脑胀睁开了眼。

 眼前出现的则是游门状师担心而不安的面，那是他第一次看到院长如此心神不宁。而见到火爆猴醒来，游门状师惊喜的上前来检查他的情况，尽管那样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很快就被收敛起来。
“发生了什么？”
“你一头从滑坡上栽了下来，幸亏有阿尔贝莱特在旁边。”
游门状师微微舒了口气，替火爆猴捻了捻被子。
”好好休息一下吧。“
正说着，游门状师又一次起身离开了房间，只撇下火爆猴一个人怔怔的留在那里，随后，他又摇了摇头。
 不要再想这些了，就让它这样、随缘吧、
但从那时起，火爆猴时常会看着窗外出神，他仍然说不上来自己到底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或者是说，他不知道到底哪里是梦境、哪里是现实。医院与疗养院的场景交替出现的次数越来越频繁，日记里记录的事情一件一件的得到印证，而眼下被子里的空虚如此实实在在，身边医生与陪护间的交头接耳的声音也越来越清晰，似乎眼下的一切都交织在一起，又忽然重新变得模糊起来。
而游门状师似乎能看出火爆猴心中的那一点疑虑，但他也只是微微笑笑不作声，继续坐在窗边，或是推着火爆猴到房间之外放风。而在游门状师的帮助下，火爆猴已经渐渐能自己在岸边慢慢的行走；在医生的协助下，他似乎已经能开始适应取代双腿的金属肢体。无论到底哪一边是真实的，他都不想就这样自暴自弃下去，而是选择在一次次控制不住的跌倒之后站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