鞋【极地航行】(10)

哦，我好像忘了洗脸了。我迷迷糊糊的想着。
我又好像走出来了。
也许我喜欢他。
也许吧。
老师说我们要出道了。
很突然的，没有任何预告。像是砸在心窝上一个不大不小的硬币，明明还没有一个手掌大，却足以砸出一个小小的、深深的水坑。我望着窗外的高楼，脑海里又回响起他那因为超负荷的训练而微微沙哑的嗓音。
“再等等，会有希望的。”
我常常会想希望是如何到来的——期待的，还是像文化那样传承的。希望这个词太过抽象，像一个扭曲的湖泊回不到一滴水的模样，我也无法理解希望原本的模样。许多东西都会到来，比如人，比如物，比如天上庞大的云层；又比如正义，比如勇气，比如那些乱七八糟而不可或缺的感情。但希望总是，到来的很突然，或者从不会到来——它只会出现，这和惊喜是不同的。惊喜也会到来。怎么说，它好像一直在隐形，它的出现远早于宇宙诞生，而不是像神话里说的“潘多拉的盒子”，它早已到来，而宇宙和盒子是个惊喜，打开了能看到一个放大的小丑的脸在冲着你笑。
希望这种东西，从来都不会到来。
他的衣服被汗水浸湿了，瞪着那双眼睛看了我好久，然后挤出一个笑容：“你看起来好憔悴啊，左航。”

我没说话。
夏天早已经过去了，急急忙忙的录完了新年舞台，又开始准备下一个夏天的出道。明明都已经入春了，明明我的身上全是汗，在冰冷的、泛着光的落地窗前，我却感到了一股寒意。眼前一片模糊，脑海里回响的却是那句“我要走了”。光影交织，像外婆的绣花针一样飞快的缝纫出一张张面孔，红色的灯光，鲤鱼一般游过来亲吻我的脸。
我一路往后退着，直至被逼到了墙角。鲤鱼已经被隔绝在窗外了，可是那股湿意却还停留在脸上，擦不干的感觉。灵活的翻个身，转到了嘴角，然后是齿舌间，我的鱼，他的鱼，我们身边的、一个个膨胀的鱼，在天空上打滚，疯了一般的游着，火红的尾巴打翻了悲伤的墨水，在天上洒下了一片暗，泼出去的泥，收回来的水，然后是泼出去的泥，收回来的水。我们把自己浸湿，拍打着空虚的角落，身体包裹在体内，和精神一起沉沉的睡去了。
睡吧，睡着了就不会记得发生了什么的。夜色很浓，足以摔烂每一次朝我游过来的鲤鱼的痕迹。
睡着之前我居然还在想，希望是如何到来的。像我的身边都是人群，却没有一个是我的朋友。孤独的鲤鱼在泥地中陷入地狱，孤独的沉睡着。

空白机械的世界里，我们都是孤独的个体。
该换双鞋了。我看着那双发灰的鞋想。
另：
准备出连载，没列大纲，属于想到什么写什么。浅浅期待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