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春 （一）‖ 陆沉×你(2)

燕燕放下茶盏，深深呼吸几下，提着勇气起身，跟着那小丫鬟出门去了。她脸上虽不显紧张，可心里却一直在打鼓——
她心里悄悄念，阿娘，你可要保佑我呀。
出了那间小院，她才看清这间宅子内里的模样。虽是在上京，但它却是典型的江南风格。她瞧久了，才发现自己和丫鬟已经拉开了一段距离，便匆匆加快步伐，跟着丫鬟进了一处小院。院门口站着一个男子，引着她进了正屋。屋内只燃了几支烛，灯光黯淡，隐隐窥得前面像是坐了一人。她跪下来，给他磕了个头：
“多谢恩公救命之恩。”
她伏着身子不敢做声。脚步声起，那人应是朝她走了过来；倏尔，燕燕的下巴又被掐着抬了起来。就这样被打量了半晌，他缓缓开口：
“你不怕我要害你吗？”
“不怕。”
“真是嘴硬。”他轻笑一声，手上的力度放松了些，趁着烛光摇晃，他看清了燕燕的脸：细而弯的眉，一双眼里含泪却不落；鼻尖有些圆钝，再往下滑，是微微张开的唇瓣，从里面露出两颗兔牙来，正中和了她容貌中藏着的那股娇艳；唇上隐隐带着些水光，竟还藏着一颗深红的小痣——
陆沉微微眯起眼，忍不住去想那颗痣咬起来会是怎样的味道。正巧，蕴在她眼里的泪滑落了一颗，正掉在手上，激得他心里一痒，无缘无故的竟想要去吻掉那颗泪珠。

不知何时，燕燕的手竟搭在了他的衣袖上，他看着那凝脂般的手指柔柔地压在自己手腕上，忽的升起了另一种欲望。
“那这样。”他挥退下人，蹲下身，凑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就留在这儿，伺候我，愿意不愿意？”
陆沉心想，自己一定是疯了。
他认得燕燕，前些日子幕僚给他看过一张画像，说这是金陵刺史要送给平阳王的瘦马，据说是江南最出名的花楼里好好调教出来的。画卷里的女人已然是绝色，但当今日看见跌在泥里的她时，陆沉竟觉得那张画卷难描其颜色十分之一；而后，居然起了想占有她的心思。
于是便鬼使神差地说了那一句话。
不过当哥哥的抢了弟弟的女人，这样的话传出去终归不太好听。陆沉定下心，轻轻勾了勾手指，又开口唤了一声：
“周严。”
门外忽的闪进一个人影。周严执剑跪在地上，朝他拱了拱手：“主子有何吩咐？”
“给她换个身份，应该不难吧？”
周严得令，随即又像风一样闪出去了。陆沉靠在窗边矮榻上，侧身看向窗外的雨。
这样的天气正适合干些不能摆在明面上的事。
他微微笑了起来。
燕燕被安排在一处有亭子的小院里。
她靠着窗去看那处小亭，心想，若是现在她还有家，父亲应该也会给她修这样一处小亭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