烤肉之恩(3)

顾荣有些吃惊，一时语塞。
“顾侍中，我等前去，乃是侍奉皇上，报效朝廷。当做官耀祖，把家族发扬光大才是。”一人回道。
顾荣不敢相信，眨巴了下眼睛。
“我等士族，本就不屑与贱民同伍，顾侍中何必如此，此言实在降了身份。吴郡望族顾氏，怕是蒙羞。”那人说完，也只是吃酒。
顾荣愣住了，没有继续与他们清谈，从细苇席上站了起来，默默地走开了。
他们很快便转换了清谈的内容，继续谈他们的，依旧是那么激烈，一个个汗流浃背，不知疲倦，享受请谈所带来的愉快。
顾荣回到马车上，躺下歇息，什么都不去想，只想这一切快点结束。
远方忽传马蹄声，急急飞驰似雷奔。只见一人驾马而来，众人惊慌，不知是怎么回事。来者下马，朝诸位名士作揖行礼，着急道：“听闻顾容顾侍中在此，是否？”
“顾侍中睡了，我去唤他过来。”一人回道，便去叫顾荣。
众人对来者感到好奇，向他询问北方的事情，这人站在马旁，直摇头，一句话也不说。待到顾荣过来，那人上前单膝跪下，激动道：“顾侍中，在下乃徐州刺史裴盾之下官。有要事告与顾侍中。”
“什么事情？”顾荣问道。

“东海王司马越专权乱杀，其手段毒辣不逊昔年贾南风。惠帝之事不明不白，上仓促继位，实在疑点云云，不可得知。”来者道。
顾荣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虽八王乱已除，但东海王大权辅政，然洛阳已是人人自危，朝入朝而夕不保归。北方匈奴虎视眈眈，铁骑连云；鲜卑，乌桓秣马厉兵，怕是狼烟又起。”
“北方又乱了？”顾荣惊问道。
那人点点头，接着从怀中掏出一张纸，递给了顾荣。顾荣接过，扫视一番，却不禁颤栗起来。他害怕了，不敢前进了。众人见他怪异，想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当晚，几个与顾荣要好的名士缩在顾荣的车上开会。来者坚持要替顾荣守车，顾荣不允，来者不动，因而只得答应了。顾荣将那张纸条置于中间，众人一一览阅，无不如坠冰窖。
“东海王嫌我等迁延顾望，不日以军礼护送。”顾荣端正了身子，沉沉道，“诸位意下如何？”
擅长清谈的，不擅长清谈的，一个一个都把头低着，不说话。
“现在看来，洛阳是去不得了。”纪瞻侧出身子，伸头朝顾荣道，“目前方法，当南下避祸。不然我等定有性命之忧。”
“如此行为，岂不是背君弃义？我等臣子，难不成要做忘恩负义之徒？”一个颇重名声的老人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