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短篇奇幻小说《云》(8)

她停止了奔跑，她看见了一道巨大的缝隙横在眼前，不断有风从缝隙处灌入，她的头发，她的希望都在风中乱舞。她看着金黄的阳光从缝隙处涌入，像是一声呼唤在召她过去，她一步步向前走着。你在干什么！一个女人朝她大喊着，别掉下去了啊！这时，那个胖女人追了过来，汗水在她肥沃的脸盘上闪闪发光。胖女人手里拿着一只破碎的红酒瓶，向少女逼近：就是你戳瞎了我老公的眼睛！我……我杀了你！少女一步步后退着，她解释道：不不……是他……是他要扒我裤子，我……那属于正当防……啊！少女掉了下去。胖女人仗着体重优势，毫无惧意地靠近缝隙，自言自语道：都会死的，迟早都会死的……
少女看着天空中的阳光，像鱼儿一般在身体上游动，她的眼泪一滴滴朝天空飘去。她才十七岁，这是她第四百七十二次那么真切地感受阳光的温暖。她看着那架烧着的飞机，恍惚还能听见飞机上人们的哭喊。一件件行李从飞机上扔了下来，五颜六色的衣服在空中绽放，像是一片花海。她闭上了眼睛，安慰自己，死了就可以在天上见到妈妈了。风，掠过她的身体，就像闯入一片宁静的森林。她迟疑着睁开双眼，她感觉自己已经飞了好久了，却没有掉在地上。她惊奇地发现，她正被一朵云托住，在空中飞行。她捏了捏自己的脸颊，确定这不是梦，她朝身下的云朵拍去，手却穿了过去。这神奇的云朵没有触感，就像空气。她躺在云上，惊魂未定地喘着粗气。她想着，自己现在一定是死了，现在是去天堂呢。

谁说你死了？少女看向四周，是谁再说话？那道声音又说：哈哈哈，连妈妈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少女激动地站了起来：什么？你是妈妈？那你现在在哪儿？妈妈说：在你脚底下。少女抬起双脚说：对不起妈妈。妈妈说：傻孩子，没关系的，妈妈不疼。少女又问着：妈，你这几年一直在天上呆着吗？妈妈说：是啊，在天上可舒服了，还能看见你呢。你考试考了多少分，我全都听得见，都被风的邮差送到天上了呢。少女吐着舌头说：我才不信呢。那你为什么不去救其他人呢？妈妈说：因为妈妈只能接到你啊，云只能让最爱的人乘坐。少女的头发在阳光下轻扬，她看着越来越亮的太阳问道：我们要去哪里啊？妈妈说：送你回家啊。少女说：家？哪个家？妈妈责怪着：你说你有几个家？少女撒娇着：我不想回去了，我想和妈妈在天上住。妈妈笑道：你想累死我啊，怀你的时候就成天带着你走，现在还要背着你，你可一点也不心疼妈妈啊。
少女急忙转移话题：妈妈，刚才我看见你了，在窗户外面，你好像还在说什么我爱你，对吗？妈妈说：哦，是啊。不过我说的是，跳下去。少女点了点头说：为什么要跳下去啊？妈妈说：是为了让我看看我的宝贝闺女啊，十来年没见，长那么漂亮了，也长高了，我差点没认出来。少女身下的云突然伸出来一只手，摸向少女的脸颊。少女亲吻着云朵，低声说：妈，对不起，我把你最喜欢的白裙给弄丢了。妈妈说：你个糊涂鬼，什么都能弄丢，以后谁娶你啊？唉，那件衣服你还想不想要？少女说：当然想要了，我将来结婚了，还要穿那件衣服拍婚纱照呢。妈妈笑道：是嘛，到你结婚的时候千万别往天上放烟花什么的，太危险了。一到逢年过节我们就害怕得要死。少女说：好的，绝对不放烟花。妈妈说：你等一会儿。少女问：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