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短篇奇幻小说《云》(13)

矮男人站在椅子上，俯视着身下这片约有三千万人组成的大军，像个君主一样发号施令。他喊道：我们都是穷人，就是指望着死了能化成云，上天堂。现在这狗日的政府，给咱们发药，让咱们的魂儿都烂在肚子里面。他们都是假慈悲，完全体会不到咱们的感受。他们说的倒是好听，为了让咱们的后人能看见阳光，就想骗我们乖乖就范。他们那些有钱人，全都是骗子！他们是想在死了以后占有更广泛的天空，好让后人一抬头就能看见他们丑陋的身体。咱们都是不怕死的，何不趁死之前风光一把？大家跟着我！打倒无良政府，杀了恶毒发明家！把药全部塞进有钱人的屁眼里！人群附和道：把药全部塞进有钱人的屁眼里！矮男人的眼眶湿润了，上一次有人仰视他，还是在他小时候，父亲将他举过头顶。他振臂高呼道：砸了狗日的政府！冲啊！

人们横冲直撞，像一股泥石流一样席卷过街道，路上的车辆无一幸免。借助这混乱，游走在阴暗中的野兽，同时展开了他们的活动。这群乱党的围剿目标不是政府，而是街上的店铺和妇女。正规军们那近乎癫狂的呼喊声，在城市的上空汇集成一团强劲的气流，气流如洪水猛兽般呼啸着冲锋。天边的云，似乎薄了些许。马路上留下了几具不幸被踩伤的身体。在人群中那位端坐在车顶上，纵观局势的青色光头男人尤为显眼。人群像滚雪球一样，越走声势就越浩大，几乎所有对生活不满的人们都加入了这场暴动。几十名防暴警察持着枪，威胁他们停止前行。人们的眼睛已经变成了红色，虎视眈眈地盯着那些身穿制服，每月有五千元工资花的警察。矮男人站在车顶上发话道：大家不要怕！他们都是狗！有钱人的走狗！让我们踏过他们的尸体，让这个世界给咱们陪葬！警察的手枪里并未装有子弹，他们举起防暴盾牌构成了一道壁垒。
可是力量悬殊，这些无辜的警察大多被踩死了，他们被扒光了衣服，抢走了武器。没死的警察加入了这场游行暴动。
已经有直升机在他们的头顶盘旋，他们一个个都像是为爱而战的英雄，抬起头用手势辱骂着直升机。光头远离了这群法外狂徒，他想到自己的朋友或家人可能也已经加入了这场暴动。他极度虚弱地吃下了一片迷幻药，身体渐渐复苏。他预料到这将会是一场血流成何的战争。他已经明显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已经大不如前，可能撑不过今晚就死了。他摇摇晃晃地在街上骑了一辆摩托车，朝西驶去。血，从他的鼻孔流出，掉在地上，为他的西行留下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