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气沉沉的劳伦叔叔（其九）(5)

“孩子，不必为了你的善良自责”
“我目睹了他人苦难而无能为力，我又何必去学会善良？”
短促的沉默，我的问题没有得到回答，童年中那个无所不知的父亲此刻也无法回答出这样的问题。
“可是你也知道你想要做的事情，你并非负罪的殉道者——你为何要这样苦恼”
“这就是你们所教导我的善良，父亲，为何是我，父亲”
我质问着，他沉默着。
“我想要用宗教来回应你，我的那点可怜知识也只能如此，孩子”
没有回答，一如既往，每当我发出呐喊的时候，一如既往。
“我应该装作快乐的样子吗？父亲，用掩盖痛苦的虚假快乐面对每一天吗？”
“重要的不是治愈，而是活下去，你不能把一切美好幻想寄托在一个乌托邦里。”
“我对幸福的向往令我遭受痛苦，我有时候真的希望从未拥有过善良。”
“他们没有知识，却拥抱希望，期盼着明天，而你虽有智慧却放弃希望，这可真是荒诞”
“我该对着现实打出一击拳击吗？我什么都做不到，父亲，我只能眼睁睁看着人在金钱权力还有黑暗中挣扎着，什么都做不到。父亲”
“你认为拯救他们就是你的脱离痛苦的意义吗？孩子？”

父亲顿了顿，沉思了一会。
“你不过从一个栅栏里，走向了另外一个栅栏里，孩子”
“去经历，去描述，本身就是一件伟大。你所做的事情不应当凌驾于他们生活之上，你应当凌驾于你的痛苦之上。你的善良引导的不是他们，而是你自己。”
许久，许久，尽管电视上的解说是那样的热烈，可是房间里仿佛是寂静无声。
他的父亲，他用他年迈的思想想要将他的孩子从痛苦中解救出来。
“终其一生，你的善良令你如此，我为你骄傲，我的孩子。”
许久，许久，我意识到我无声的大哭了一场，父亲拍了怕我的背。厚厚轻柔的力度让我就像是回到了过去。
母亲回到家之前，我们俩用一扎啤酒互相干杯灌醉自己，好让气氛再次回到日复一日的美好中。好让一切苦恼从未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