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形之殇，第四章(3)

“看来被误解了呢，小鬼，我可不算什么好人。倘若你不想签，不签就是了。”叶菲姆利索地收回了文件，站起来准备离开，可刚走出几步，他就站住了，回过头来，放射出凌厉的视线，让飒奈有些紧张。
“那人形的报告我看了，是那里发生的事让你性格这样别扭的吧？”叶菲姆重新走来，并坐回椅子，“我不愿理会你，但毕竟答应了那人形，所以，你介意和我说说你为什么这么消极吗？”
“唔...没有什么...特别的。”
“不愿说吗？可以理解，我直接说结论吧，你在逃出来的时候失去了对你来说重要的人，是这样吧。”
“咦？”
飒奈吃惊的表情让叶菲姆验证了他的推论，很简单，这种显露于表的悲伤是会随时间而消退的，到后面只会剩下如死鱼一般毫无生机的眼睛。飒奈是不久前得以脱逃的，这是幸运的，他的眼睛也还是活的，那他为何消极的答案就很明朗了。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活在这该死的世界中，千万不要以为自己是最特殊的。”叶菲姆注意到飒奈手中皱巴巴的折纸后，将手臂撑在桌上，那张刚毅的脸则朝着飒奈靠去，飒奈不知道对方要做什么，就在这个时候，叶菲姆掀起了头发，右眼的额头上方，有一道刻骨铭心的伤痕，其深度之深，似乎将手伸过去就能直接摸到头骨。

“这是我在你这么大的时候，哥哥给我的礼物。”
飒奈的内心受到震撼，他看了看姐姐的折纸有些说不出话，一会儿后想起了更悲惨的自己的遭遇，颇悲凉地道：“可...姐姐她完全可以抛下我的，但她没有，反而是我，是我...”飒奈的语气逐渐激动起来，泪水也不知何时溢出了。
见飒奈没能领会自己的意思，叶菲姆叹了口气说道：“能存活便是大幸，别再想有的没的了。”
“可，可我没法原谅自己。”
“所以你就拒绝走活下去的路，这种...以死谢罪？”
“嘛...差不多吧，我也不想活下去了。我很感谢你们的好意，但你们真的没必要管我的。”
“哼...”叶菲姆冷笑，“哼哼...”仿佛是觉得太可笑，叶菲姆又摇了摇头。
这个少年还是个小孩，还涉世未深，但因为以往经历的缘由，叶菲姆的心头中还是不由自主地冒出了火气，这火气驱使他站起身，嘴角都有些抽搐。
“我是个不可救药的家伙，不配被你们拯救。”在这个不恰当的时机，飒奈又补上了一句自暴自弃的言语。
“嚯，好大的口气。意思是别人求你活下来你还不肯了是吧？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拼了命地想要活下去，却死了，要么逐渐腐烂，要么变成行尸走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