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深】花雕入肠，隔岸相望(2)

“青雨，其实我……”
“别再说了，我知道！”她突然站起身，慌忙地打断，她知道云林想说什么，但是她不想听。
“云林，你还年少。”
“但是这无关年龄！”
“有些事情，无关年纪。”她冷冷地将簪子摔到地上，簪子上的翡翠掉落，在地上碎裂。
云林眼中期盼的光逐渐熄灭，转为漆黑暗淡。
青雨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垂眸说：“云林，对不起。”
窗子没关，冷冷的秋风吹进来，更添了一份孤寂。云林低声说：“是我莽撞了。”
“你早些歇息吧。”他留下这一句便转身离去。
青雨拾起碎掉的簪子。想当年，也有一支簪子这样碎裂。
于是一夜无眠。
翌日，当青雨踏上过岸的小船，秋雨就不期然地落下来。她站在船头，听雨打残荷的声音，突然间，一把伞遮住了她的头顶。
她回头，看见撑伞的云林。
“跑江湖的，这点雨算什么。”她故作云淡风轻地说。
“最近世道不太平。”
“但是我剑术不差。”
“可你是女子啊。”云林叹了口气，却一再坚持。

小船慢慢地划行，婉转的琵琶曲荡漾起河水，远处还有笙歌相伴。
每个傍晚，青雨总要去河对岸的花离酒楼买酒，不论春秋，九年来从不停歇。
酒楼老板鲜少露面，但酿出来的花雕酒却是远近闻名。青雨买酒，只买花雕。
船靠岸，青雨对云林说：“去帮我我买坛花雕吧。”
待云林买完她要的酒，一起踏上回家的船时，忽然雨停云收，彩虹初现。
“云林，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你知道吗？我曾经，是一个杀手。”她的语气太过平淡，似乎在说一件家常小事。
“我第一次杀人，是在十六岁。那个男人被锁链铐着，饿得昏昏沉沉，腿脚发软。他一直在祈求我不要杀他。
“我拿着剑走向他，他很害怕，不停地颤抖，我也害怕，但是我更害怕师父。当时师父就坐着一张木桌上悠闲地喝茶，就像和他无关似的。
“我把剑架在他脖子上，闭上眼，一狠心就抹了下去。他的血溅在了我的新衣服上，师父鼓起了掌，但是我却一步也不敢动。”青雨痛恨那些回忆，却还是故作轻松，像宣告般说，“你看，云林，我其实一点也不值得。”她边说边喝酒，已经有些醉了，眼神迷离，却还在继续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