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腊传》第二回(2)

“先生哪里人氏？敢问法讳？”那先生道：“小人姓李名助，荆南人氏，道号金剑先生。”天子道：“先生可会看风水？”李助道：“小人略知一二。”天子道：“朕自继位以来，鲜有皇子降生，还请先生细察汴梁风水，以解朕心头之患。”便令侍臣取来一千两黄金，李助辞道：“小人清贫一世，未敢过分享受，枉折了道行，仅取十两黄金作本钱即可。”天子便取十两黄金与李助，李助拜谢收了，当下便动身去考察东京风水，七天后，李助拜见皇帝，曰：“汴梁城外东北处，地势平坦，以致西南坤位积气浓重，若加高其地势，可乱坤位积气，此后必然子嗣繁茂。”天子大喜，重赏李助，李助仍是拜辞不受，天子便以礼送行，李助离了东京城，回荆南老家去了，这边徽宗皇帝自与蔡京商议风水之事，便命梁师成为工事总司，征派军民劳力掘土建山，未及一年，便建起两座大土丘，时正值徽宗第四子赵楫诞生，徽宗大喜，便御赐山名为“万岁山”，以取其壮大龙脉之意。
古人言：“历览前贤国与家，成由勤俭破由奢。”若是仅建土丘，也不致民怨沸腾。诸位看官应该知晓，这徽宗皇帝极好书画，其自创“瘦金体”自成一派，为当世及后世书法家争相模仿，又擅画花鸟鱼虫，极为传神，朝中阿谀奉承之辈，常以此谄之。

徽宗虽擅画技，却从未画过高山流水，这是为何？却是因为东京地处平原，本无险峻山势，再加上徽宗久居深宫，未曾离过东京城，故心中无山水，自然画不出山水。自徽宗继位以来，每登城头眺望，总幻想有仙山拔地而起，以显自己画技，如今要盖万岁山，便一不做二不休，命蔡京四处搜集奇花异草，一时间，万岁山绿树成荫，百花齐放，天子大喜，重赏了蔡京，而蔡京为讨好天子，又征派民工在万岁山中掘土建湖，将开封西侧湖中之水，以桶挑上山，又于湖水下方建一闸门，若徽宗上山游玩，则开闸放水，湖水便变作飞瀑从天而降，事后又人力填湖，周而复始。再令奇工巧匠，打造数千张油布袋，命宫中太监每日收集晨雾，再于山上放出，把那万岁山，直经营得仙境相似。
政和元年三月，天子与东京名妓李师师游山时，不觉叹道：“好座万岁山，可惜无奇石，若能将奇石运上山，便是最好。”李师师道：“这东京城内外，何来奇石？”天子曰：“无妨，朕早闻江南盛产奇石，只须运来即可。”李师师道：“若如此，只怕劳民伤财啊。”天子道：“本朝国富民强，无须担忧。”次日上朝，便于苏州设立应奉局，令节度使朱勔主持，专搜东南地区珍奇石块，运往东京，苏、杭各处官员便趁机盘剥百姓，害得民不聊生，人心生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