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雨碎心（其三 归乡）(2)

时间的概念是不真实的，负面缠身时的度日如年，喜色当头时的刹那，时间到底想要干什么？它的目的又是什么？摇了摇脑袋，那就坐着吧，回忆有趣的东西，那张笑脸，那些话语，那些温暖的怀抱。
到了，车子停了，该下车了，打开车门，轻轻的走下去，这柔软的地面，泥巴的质感从脚底传来，刚刚绕过了多少高山，路过了多少农家小屋，我是明了了，还是回到了父母的诞生地，他们试图逃跑，且已经成功的地方。
然而，还是回来了，不知道什么理由，蓝色的大棚搭建在屋子前面的院子里，此时仍是深夜，灯光却拥抱着周围的黑暗，嘈杂声，我只想捂住耳朵，但是母亲却来牵起我的手，把我带向了棚子里。
父亲仍是一言不发，走着，他没有理会来往的人，他只是走着，一步接着一步，看向了哪里？嗯，是客厅，本就不大的土房子里，却是摆放着长达两米的水晶棺，母亲牵着我，跟在后面，关好门，这里只剩下了，安静。
他只是跪在地上，低着头，一言不发，我看着这一幕，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母亲放开了我的手，走到父亲的旁边，紧接着也是跪下，然后低头。我茫然，为什么要跪，怎么跪，一起跟着他们跪吗，还是等他们跪完了我再跪？没头没脑。
好吧，那就去吧，走到父亲旁边，跪下，装模作样的低着头，却想着看看父亲是什么模样，平常的他虽然话不多，但不是今天这般麻木不堪。

映入眼帘的是从未见过的画面，通红的眼睛流着洁白的泪水，想要把哽咽声杀死在咽喉，想要哭泣却又爱惜脸面的死磕，我转过头去，也不敢看，我怕我也跟着流出泪水，很多时候我并不想哭，我只是看着别人哭，觉得自己也应该哭，这样才合群，这样才合适。
不知什么时候，外婆慢悠悠的走到了我的背后，她轻轻的抚摸着父亲的背，父亲的头更低了。她的另一只手将我托起，轻声细语的说，“孩子，去吧，去厨房，给你的老爸还有老妈烧点洗脸洗脚水，可以吗？”
“嗯”，我点了点头，起身，拍了拍裤腿，转身走向了厨房。关好门，低着头，慢慢的走。从水缸里摇了一盆水，倒进铁锅里，锅盖盖好，坐在土灶的放柴口，只是从身后抽出柴火，放好，用火钳夹取了易燃的杂草，用打火机点燃，放在柴火的下面，安静的等着燃烧。
火光笼罩着我的脸，好暖和的感觉，噼里啪啦的干柴烈火，安静的厨房，倦意席卷，睡意终于醒来，它安抚着我炽热的心，它揉拧着我的四肢，双眼已经快放在火焰之中，水烧开的声音，听见了，但是，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