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耳者(3)

“那就拜托了，洛兹玛。”
被舰长称作洛兹玛的青年颔首，离座。
虽然洛兹玛是在顾笑离开之后才动身的，但是他负责的事务并不像顾笑那样宽泛，他做事也不像她那样事必躬亲。
因此，在洛兹玛有意的等待中，他和她，在长廊里见面了。
洛兹玛伸手，将顾笑拦下。
“你这是什么意思。”
顾笑一把推开洛兹玛拦住她前行的手臂，侧过头，狠狠地瞪了洛兹玛一眼：“你不在你那炉子边烧垃圾，在这里偷懒吗？”
洛兹玛耸耸肩，摆出一副无奈的笑容：“在你眼里无论怎样都不够好，就算我这个时候还在转换炉旁边。”洛兹玛顿了顿，却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
“你真的甘心吗？”
“既然是舰长发话了，我不会再有意见。不过，洛兹玛，你好像对决策层的意见挺大的啊。”顾笑的眼神明显地从恼火转变成了警惕，她转身面对洛兹玛，同时向后退了一步，背着手——而洛兹玛是看不见这双手在做什么事情的。
洛兹玛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鼻音，摊开手，向顾笑的方向跨了一步，用紧锁眉头下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顾笑，沉声说道：“我只是觉得你的方针更适合当下的实际情况而已。在逃难的船上想要维持一个保持个体自由度的类社会架构，在我看来并不能算得上合理。顾笑，你应该明白的吧，这里不是乌托邦。在承认人类是自由个体之前，必须先保证人类的续存。”说完这些，他已经快拧成一团的眉头居然仿佛弹簧一般松开，昂起头，睥睨着比他矮半个头的顾笑。

此时洛兹玛和顾笑之间的距离不会超过两拳。
“洛兹玛，这些事情并不是你该管的。”顾笑并不打算继续和面前这个男人空耗下去，侧身向着走廊尽头挪出一步，却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扭过上身，将手中的枪对准了洛兹玛的额头，“而且，我会除掉一切威胁安定的存在，保证这艘船上大部分人的安全。”
洛兹玛对突如其来的威胁并没有过多的反应，依然摆出那张似笑非笑的臭脸。
“不计一切代价？”
“不计一切代价。”
“【硫磺】和【黑泥】已经准备好了，虽然量不多，但是够用。现在正在运往三号管制舱。”洛兹玛缓慢走近顾笑，左手握住枪口，将头凑近顾笑的耳朵，低声说道，“很好的决心，但是仅仅凭借人类的力量，能否跨越苍穹呢？我会拭目以待。”
“你是什么意思。”
“人类缺少能够真正反击神的力量。”
洛兹玛确实说出了一个不可忽视的现实，通过非正常手段生产出的【硫磺】以及【黑泥】就算能够有效对【双翼种】进行打击，但是却依然无法杀死【四翼种】——甚至可以说是缺少有效的打击手段。
人类需要更加激进的武装力量。
洛兹玛退后一步，松开了枪口，只是脸上的笑意不再。顾笑持枪的手终究还是垂下了，眼下，面前这个男人并不是非杀不可，同样也可以说是不能对他动手。但是，她在心底里还是认为，需要在之后的运转事务中培养他的替代品并且将他边缘化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