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耳者(2)

——【乌鸦三号】报告，在坠落的【秃鹫】机体外发现生还人员。
“【乌鸦三号】，立即将他击毙。”顾笑没有任何迟疑，仿佛毫不在乎一条生命一样，几乎是吼叫着说出了命令。
——【乌鸦三号】，我不允许攻击，立即实施救援。顾笑，你不觉得你这种命令很过分吗。
“【翼种】已经被证实具有共生和神经操作能力，”顾笑一拳捶在通讯台上，相较于内心的恼火，那点疼痛已经算不上什么了，“熹微，我不能拿一整个方舟的人的性命来陪你赌那点所谓的兄弟情谊。”
——只要做好完全的预防方案就没有问题，你与其在这里指指点点还不如去准备收容措施和治疗措施。
“胡闹！方舟上的【硫磺】和【黑泥】还在紧急生产，再说上次治疗——”
顾笑像是突然哑了一样，陷入一瞬间的缄默。
“顾笑副长，”这个时候指挥台上传来浑厚的男声，将一切争吵镇压在平静的威严之下，“去安排收容措施和治疗部吧，【秃鹫】驾驶员对方舟来说也是非常重要的一员，人命不是可以用物资衡量的存在，不要忘记，我们的方舟最重要的目的还是保障人类的续存。”
此时一锤定音的是这艘方舟的舰长——剑佑。

平时，作为军事参谋和方舟副长的顾笑是不会参与物资分配筹划工作的，但是此时剑佑话中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那就是默许【乌鸦】小队将幸存者带回方舟的决定，并且暗示顾笑做好万全甚至是最坏的准备。舰长的考量很明确，他不希望武装部队因为顾笑而对管理层失去信心，从而引发一系列问题——即使顾笑下达的命令来说都是为了方舟的安全，为了民心，这点博弈当然是要做的。但是很显然，顾笑并没有那个胆识能够去赌。
在舰长眼里，顾笑或许是一个最好的助手，却绝对不是一个优秀的领导者。但是她自己是否意识到了这一点呢？对舰长下达的命令，她并未表达出一丝一毫的异议，就像她不容许其他人对自己表达异议一样。
顾笑将通讯器一把拍在桌案上，转身迈着快步走出主控室。只留下那一声闷响的回音在不少人心中流淌。
“舰长，我也该去准备组织回收物资的工作了。”
一名青年在此时起身，对舰长微微鞠躬。他脸上带着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举止中透露出一股儒雅的气息。不过他的装束——那件几近褪色的藏青色大衣——却不同于这个指挥室中其他人身上西式正装的那般典雅，甚至连正式都算不上，充其量也只能算是整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