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廻小说(上)(30)

那女人向着倒退的我，持续哗啦啦地朝上喷洒着汁液。
看来是想攻击我。
汁液多到在地面上扩散开来，形成看起来就对身体不太好的水坑。很显然，它充满着敌意——不，是杀意。
呕啦！噗哧噗哧、噗噗哧、呕呜！噗哧。
它毫不顾忌地从体内吐出大量汁液。我得和那女人保持一定距离，我得逃离它。
它那没有瞳孔的空洞双眼，也许这样听起来很可笑，但感觉它好想紧紧盯着我似的。
我，一定是被讨厌了。
——果然，与夜晚的居民们相遇，人类还是无法和它们互相理解吗？
一边对它的无情感到落寞，一边逃离那女人。
如果只能逃避的话，如果只能做讨厌的事的话，为什么我们会相遇呢？
疑惑与恐惧，同时涌上了我的心头。
明明不能相遇，却又为什么会遇到呢？
女人虽然讨厌我，却又一个劲的追着我。吐出来的汁液就如同它的足迹一般，轮番浸湿了地面，又悄无声息地消失。此时，我被田埂路上的泥泞绊倒了。转眼间，吐出汁液的声音迫在眉睫地逼近了。
这就跟在小镇的巷弄里，跑来跑去差不多。不管是学校还是田地，在夜晚的小镇中，根本无处可逃。

即使回到家，可能也无法好好休息。
——已经没有地方能回去了吧。
被蜂拥而来的不安所笼罩，我不禁停下了脚步。
不行，我得跑起来！
甩开迷惘，准备继续逃跑的我，突然察觉到，似乎已经没有吐出汁液的声音了。
顺利逃掉了吗?
正当我准备松了口气时，警觉眼前站了一个细长的人影。我急急忙忙地将手电筒对准前方，光线被雪白的连衣裙所遮蔽。
我慌恐地抬起头。一个窟窿般的眼窝、一滩黄色汁液、一张湿漉漉的大嘴俯视着我。
滴答、滴答，像垃圾一样臭的汁液落在了我脚边。
「呀啊啊——！」
我所发出的惊吓声，和另一个声音重叠在一起。
「我不想死。」
我，听到了。
虽然很沙哑，但确实是那女人的声音。毫无疑问，声音是从眼前的女人的喉咙深处，所传出来的。
「救命。我不想死。救救我。还给我。」
女人不断诉控着。
诉说着，同时也不断地吐出汁液。我为了避开汁液，身体自动地向后躲避，但我的视线却无法离开它。
「我不想死。救命。还我。把那个，还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