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晨宇水仙文《美人》17all卷(4)

即使骨子里的他已经千疮百孔，破烂不堪。
而现在，他一面说着不想利用宋丹，一面却又仗着宋丹的委托在十辰于这里妄想重蹈覆辙，做一株不必付出任何代价的菟丝花。
但他的心却又无时无刻不处在恐慌与焦虑之中，害怕一觉醒来自己又成了那个不被人需要的东西。
他既不想付出努力和妥协，又渴望能够改变现状。
这才是隐藏在这副漂亮的皮囊下，懦弱又贪婪的卷。
“……那你又为什么要帮我呢？”卷的声音轻飘飘的没有着落，眼神也是空洞迷茫的。“既然知道我已经无可救药，为什么要帮我？”
他停顿了片刻，在巨大的畏惧与慌乱之中反而有了一种类似于回光返照的勇气。
散乱的视线渐渐凝结，卷毫不畏惧的直视着十辰于的眼睛，声音也是冷硬如石：“如果只是因为宋先生的委托，您有一百种方法可以敷衍我。就算我希望与您面谈，您也完全没有必要亲自回应我。”
这世上受难的人那么多，卷知道自己并不是唯一的一个，也不是最惨的那一个。
但他仍然痛苦不堪。

他的过去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以至于在与海鸥分手之后他甚至曾经想过如果他在被赶出泊云山庄的时候彻底堕落，如果他没有跟在宋丹身边见识过何为自由，如果他不曾遇见过海鸥，不曾获得过真正的爱，那么，他是不是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痛苦？
窒息一样的痛苦。
对于自由的渴望与无能为力的感觉时时刻刻撕扯着他，他在深海中无限下坠再下坠，烈阳穿过透彻的海水笼罩着他，光明看起来近在眼前，但他的周遭仍然冷如冰窖，没有一丝氧气。
“……为什么？”
为什么卷还没有去死呢？活着如此痛苦，他还在期待什么？
他想让十辰于给他一个答案。他畏惧他，但同时也信任他。如果这世上有人能够解答他的疑问，可能就是十辰于吧。
卷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次睁开眼睛时，先前伪装的那些冷静自持和坚强好像玻璃一样一瞬间被击打了个粉碎，他望着十辰于，眼睛里是赤裸裸的求救，“……为什么？”
这轻飘飘的三个字好像已经耗尽了卷的所有力气。他也不知道自己想问的到底是哪一句为什么。他曾经在心底里问了自己无数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