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翅岗的盟约(2)

去往紫砚谷的捷径得翻过金翅岗。北侯王心知肚明，两人在金翅岗山脚下的瞭望塔内相谈。
坐在眼前的北侯王，身披花青色缎面如意纹的锦缎披风，骨架粗大的面相，比起父王还要苍老些。他几乎不笑，冷冰冰的四方脸，布满了斑驳淡痕的疤印。
蒙向前对这位新崛起的北方枭雄，略有所闻，知晓高颧骨、大鼻头的老家伙是铁腕冷血的人物。倚仗年轻气盛，他并不胆怯，“借道攻打紫砚谷，小事一桩，那，本将军有何好处？”
北侯王转动着清澈的灰色眼球，很警觉地反问他，“车骑将军想要何好处？”
蒙向前并不搭话，侧脸望向金翅岗那条蜿蜒如银带的通天道，翻过山顶，就是紫砚谷。天空有飞鸟掠过，插在瞭望塔的锯齿旗帜在风里嘶嘶欢叫，他是河西王的嫡长子，继承父王统管骆驼城是迟早的事。他想要的好处是有一朝一日，能与对面的枭雄搏斗，割掉他的头颅赢得英雄的威名，改变父王对他的偏见......
北侯王似乎不是有耐心的人，他抬高方圆的双下巴，话里透出蔑视的意味：“将军，可别忘了，世子还在北国呢。占据紫砚谷，本王拿出紫砚谷库房的一半财富与将军平分，如何？”

世子是他的长兄蒙襄阳，最得父王重用，自告奋勇去北国当人质，回不回得来两说，与他无关。蒙向前打定主意，狡黠得笑着摆摆手，他要以孝顺的虚名，博取北侯王的轻信。
“ 不，本将军就一个条件，愿北侯王遵守父王在世，不得攻打骆驼城的约定。”
“将军好胆量，不惧本王会假道伐虢？”北侯王发出哈哈笑声，与他达成交易。
一道闪电咔嚓在殿门炸响，蒙向前一个激灵，回到现实世界。金刚鹦鹉和安阳侯先后被吓醒，安阳侯吼叫着翻身起来，应和着金刚鹦鹉扑打翅膀的怪叫。
蒙向前忍不住笑了，年轻的侍女梅红捧了冒热气的两盏茶，脚步轻盈走过来，弯身跪下，声音清脆，似咬了口刚上市的青枣。
“将军、安阳侯，请吃盏泉水煮熟的甜茶。”
“这雨怕是要下个三天三夜啰？”安阳侯目不斜视接过热茶，醉眼惺忪嘟哝着。
“这真是久旱逢甘露！父王和大咒师还没回来么？”蒙向前咕咚吞下热茶，腹内热滚滚，甚为惬意。他手按在睡榻边沿，两脚悬吊，望着水流如注的倾盆大雨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