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她说的好有道理竟无法反驳(4)

张静感觉得到，自己，便是那最后一根稻草。是否要去压死骆驼，由自己去决定。
突如其来的，以生命为代价去赋予意义的强烈的使命感袭上张静的心头，让他终究没能说出那句无论如何都不行。而就在他犹豫的片刻，面前的齐娅已然把他的犹豫理解成了沉默的，最终的拒绝。
她那如同月光石般湛蓝的眼睛里，落下泪来，在夜色的笼罩下，在闪烁的微光中，晶莹剔透。
就仿佛，她是这黑夜的公主，只是迷了路，流落人间。
就仿佛，她本不该在此地。她身上本就带着危险与寂默。
最终，还是要回到这暗夜中去的。
因何牵绊，因何流连，又将因何归去，因何凋残？
“那你刚才为什么，”
“要叫住我呢？”
齐娅用充满戏谑的欢快语气说道。只是，她似乎再也无力去掩饰自己内心的颤抖。
她的身形依然挺拔，站姿依旧婀娜，脸上的笑容也没有任何的改变，一切仿佛都和张静刚刚遇见她时一模一样。
若不是她那两行清泪，若不是这两句听起来有些责怪语气的话，张静甚至都无法感知她这无声的崩溃。
在这一刻，张静仿佛终于明白了，她的所有矛盾的终极缘由。

她明明有着风华绝代的容貌，为何内心却一片冰封；她明明嘴上说着残忍的言辞，为何却在行为上认同张静的善良？
如果可以的话，谁都会选择善良的。
如果可以的话，谁不愿意做个孩子？
真理和正义从来都是说说容易，实践起来，难上加难。
这个世界不总是那么温柔的。不是对谁都那么温柔的。
所以她即使懦弱也要选择坚强。
所以她即使善良也要选择残酷。
他和她，本没有什么不同。
只是经历了太多的事，给她的善良染上了翳。
所以她才会去渴望他所展现出的，自己从内心便认可的光。
当然也会在知道自己终究无法抓住它的时候，内心的防线土崩瓦解。
然而，这样的崩溃最多也只持续了不到两秒，她立时便调整好了状态，抬起袖子略显狼狈地擦了一下眼泪，一切便都恢复如初了。
当然，她的眼睛里刚刚在一瞬间闪烁出的生命之火，如今也再不见其踪影。
她后退一步，和张静间的距离回到了两个陌生人该有的程度，双手紧贴在身体两侧，郑重其事地，向张静深深地鞠了一躬，同时说道：
“谢谢你，刚才提醒了我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