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mmortals（Part I）(4)

杨沈悦记得周深生活的那个年代还不允许同性结婚，但周深丝毫没有表现出异样，热情地和她们打了招呼。女孩拉着他合影、签名，还问了各式各样的问题，诸如“周深哥哥喜欢吃什么”，周深一一应答，还心情颇好地清唱了一段《光亮》的戏腔。这些都在杨沈悦输入的信息中，并没有出现大的纰漏。
肚子有些饿，杨沈悦填好记录表，看了眼时间，准备带周深离开。却听见临走前女孩依依不舍地问了最后一个问题，“周深哥哥是怎么想到学音乐的？”
周深低头，粲然一笑，温柔的声音说出杨沈悦未曾预料到的话语：“我想看到那些曾经嘲讽过我的人无地自容的样子。”
冷硬的语气让小女孩吓了一跳，瞬间变得眼泪汪汪。杨沈悦赶紧拉住周深，心怦怦地跳，而周深依旧笑得柔和，好像刚才那话不过是一个错觉。
“小妹妹，再见哦。”
杨沈悦和周深面对面坐在员工餐厅里。周深嚼着折耳根，看见杨沈悦不太好看的脸色，试探着问道：“悦悦老师好像心情不太好？”
杨沈悦直视着周深的眼睛。清澈的、带着光芒——是这样没错——可是光环之下好像掩藏着什么东西，深邃不能见底。她轻轻吸气，开口道：“你今天为什么会说出那样的话？”
“哪样的？”

“想看到……以前说过你不是的人……无地自容。”杨沈悦嘟囔着。
“我就是这么想的啊。”周深歪头，一脸的人畜无害。
“难道不是因为喜欢音乐吗？”杨沈悦忍不住质问。
“也有，但是光是喜欢的话，我其实没想过要走上专业的道路啊。”周深看着杨沈悦，又好似透过她看到一片虚无，“因为我不服输，我骄傲，所以我想要将这样的自己展示出来，去证明给他们看。”
杨沈悦低下了头。好像有什么地方出了问题……由于没有记忆芯片，她输入的只有“高中毕业后赴乌克兰学医，后转去音乐学院”这短短一句话，他的心理情感都是自行计算得出的，和原先那个周深并不相同。以前的周深面对这样的问题，是一定会给出“唱歌是梦想与热爱”的答案的。
周深却依然目光灼灼地看着杨沈悦。“我就是我，不想被任何人定义。所以我一定要展现出最好，让任何人都无法定义。”
杨沈悦愣住了。
晚上八点，周深的第一天工作结束了。说是第一天，其实只是29号周深的第一天，按照条例来说，也是他的最后一天。一天结束之后影视乐园所有重构人的记忆会清空并再次下载，再次下载的内容会把前一天发现的bug进行修改与完善。
所以29号周深的记忆已经经过了28次修改……杨沈悦心想，真不知道1号周深是什么样的。她自己做出来的1号几乎是无情的机械怪物，除了签名合影就是个摆设，简直一问三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