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人（致橘子皮们）(2)

这人不爱种花也不爱养花，我猜大抵是他自己养不活花。
他也任我随意出入，我跑闹声都不会影响他。
他或是作画，画着那春日的盛势，画着一朵栀子花和一抹柑橘。
或是喝茶，就拿着那山泉水，泡上一大壶茶，坐在竹摇椅上，静待清风，怀中抱着一个空瓷盆，身旁放着一株柑橘。
我看他每次都是闭目细细品咂，享受那缭绕的白色雾气。
白茶独有的香配上清风徐来的瓜果香，对孩子的极尽诱惑。
“我想喝这个。”
他给我重新倒了一小茶杯，等到白气尽数散尽，递给我。
“可不许吐出来。”
我点头，咕嘟咕嘟喝了下去。
唔，苦的。
我刚想吐，他把手指放在了唇上。
“不许。”
我这才忍着苦吞了下去。
入口的苦回味却变成了香。
他摇了摇头，拿着一小瓢从竹筒中盛了水，缓缓泼洒在怀中淡蓝的瓷盆中。
自己执起一杯浓茶，抿了一口。
我觉得他也是贪恋那苦涩后回味的香甜。
“你，怀里是……”

“花。”
我瘪了瘪嘴，“你骗人，哪来的花，这是空的。”
“曾经有。”
他低头看了看盆，抱在怀中更紧了。
“花呢？”
他张了张嘴，却一句话说不出来。
我看得出，他在思索，原本澄澈平静的眼神，变得茫然失措。
“我也不知道，好像是被人抢去了。”
他敲了敲脑袋，企图能有什么东西漏出来。
一切都是徒劳的，他摇了摇头，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那花都没了，空守着盆做什么？”
“我在等那朵花。”
等一朵花？
我心想，这人果然奇怪。
“等到什么时候啊。”
我撇撇嘴，没有耐心了。
“谁知道呢，大概，这茶香淡了，它就回来了吧。”
他看向远方的山，看向那粉而炙热的云。
笑了。
up：因为一份炙热的唉，遇上一群又疯又傻的怪人，吾生之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