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古代短篇小说·《罪臣》（AKA恋爱脑少将军的反贼之路……）(13)

我还记得那日，我风尘仆仆赶到风骁军驻地，衣衫褴褛，大腿被马鞍磨破，连日未曾合眼，疲惫憔悴，却拖着脚步，手中拖拽着护送我的义士郑伯康的尸体，坚定地朝着帅帐走去。
军士们既惊异且又戒备，却无人上前阻拦，只是以军刀对准团团围住我。直至我进了帅帐，轻轻安置了郑伯康的尸体，将霆霄剑与军令一并拍在案上，对着一众惊掉了下巴的军官道:“自今日起，风骁军随我叛了，杀回京都，为柱国大将军、风骁军元帅——盛元晖报仇。有不服者，上前较量。”
哀兵必胜。我自己也信这句。
自我以一腔孤勇悲愤，以强弩之末的躯体，三十招内制住副将廖宽的要害，然后力竭晕了过去，醒来便是风骁军的主人，得人人尊一声公子。
军中，亦需要手腕。需要杀伐立威，也需要晓以大义，需要怀柔，也需要铁血。父亲传我武艺，教我治军，授我谋略，想来并非没有考虑过如今的局面，而与其说父亲深谋远虑，不如说他太了解帝王无情无义。

我对不住太多人。我不知顾伯和邈儿，父母和兄长，心中有无怪罪过我，但我所做之事，自认的确万死莫赎。曾有一段时间，我日日夜夜寝食难安，我时常在想何至于此，为何会一步一步走到今日的局面。在我攻破都城后，我要如何？称帝吗？还是与仇人同归于尽？又或是死在那黑暗的朝堂里？
举兵起事，吸纳人马。三年以来，枕戈待旦，为的就是今夜一战。
九公主并非不辨是非，只是心里对皇帝仍有一丝幻想罢了，今夜旧事重提，遮羞布尽褪，想必她该清醒了。
我起了身，拈起酒杯想出帐外透口气，九公主突然叫住我，道：“其实，我并不是来议和的。”
我脚步一顿。
“太子趁乱联合朝中逆臣逼宫，如今已坐上了皇位。父皇被软禁，现在命悬一线，我这才偷偷逃出城来。”
“常青虽与太子交好，可他毕竟是父皇最信赖的人，太子不再信他，得势后便先拿常青开了刀，是他将常青推给了你。所谓共分河山，不过是假意投诚，想兵不血刃诱你先降，再除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