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郁颂（上）(2)

但这一切都与鲁格纳尔陵无关，他只不过是一个无家可归，饥肠辘辘，只剩一件缝缝补补
连着穿了几天的西装的流浪汉——过了今天，他就要顺着多瑙河到维也纳去了，图特门施的追悼会让他饱餐了一顿，使得他的大脑得以思考除了饥饿之外的东西。他倚着顶楼的护栏，右手食指与中指夹着刚刚在便利店买的散装杂牌烟，他正透过烟雾，远眺着腓特烈三世的行宫——那奢侈的君王的皇宫使他充满杜松子酒的脑袋恍惚不已，他幻想着自己已经成为了全奥地利的主人——哈布斯堡王朝的后裔。尽管共和国并不认可那些自称的王公贵族。
“不要！”
正当鲁格纳尔陵看得出神的时候，他忽然感到一份巨大的力量将他自护栏上向后拖拽，惯性又将他摔在楼顶的地板上，但摔的并不疼——一份柔软的触感从他的背后传来。鲁格纳尔陵正想着有一只手绕到了颈后，便立刻有人扶起他的上半身。看到身后压着的人，他不由得深深倒吸了一口气，睁大的瞳孔不住抖动着。那是一位年轻的女性，重点不在这里，他在看清楚这位女性的容貌后，不由得惊呆了。

她几乎就是个美人儿。
此人有着微微烫卷的金发、五官端正的脸庞以及光滑白嫩的肌肤。另外，她的手脚都很修长，隔着衣服也能一眼看出她拥有姣好的身材。身上穿着一件拉链拉到颈部的抹茶色夹克，搭配一条牛仔裤和绑带靴子。脸颊泛红，浑身散发着杜松子酒的酸味，大抵是喝醉了。
鲁格纳尔陵连忙将女子扶起来，那女子却自己哭了起来，豆大的泪珠从眼眶中泛起，使她的琉璃色眼睛更加动人。
女子张开嘴好像想说什么，但仅发出了如蚊子般细小的不成文话语，就醉倒过去了。鲁格纳尔陵只得苦笑，因为今晚注定难眠了。
7月25日 23时35 维也纳 DC tower I顶楼
将烟盒里最后一支烟扔进垃圾桶后，鲁格纳尔陵走向了顶楼的边缘，DC塔的设计师从未设想过有人会到220米高的顶楼，出于美观考虑并没有护栏。自杀被认为意外死亡——正是鲁格纳尔陵追求的既能达到目标又不丢面子的方法，更何况是从这雄伟的共和国标志物上奔赴天堂。楼下是川流不息的车辆，从这座最高的建筑顶层向东南方向看，能看到市中心的奥卡尔六世皇帝为欧根亲王建造的霍夫堡皇宫——约瑟夫弗里茨一世皇帝下令发动一场即将杀死世界上八分之一人的世界大战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