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像(2)

“这样吗？”年轻人小心地站在电子秤上。
“没错，就是这样。五十八公斤。”
“五十八……看来最近也没什么变化。”年轻人一边嘀咕，一边把钱递给老人。
老人收到钱以后点了点头，然后再次小心翼翼地把电子秤收进塑料袋。
这时，年轻人的目光落在了旁边的勋章上面，他蹲下来，仔细观察着那枚勋章。
“老人家，这枚勋章是？”
“勋章一千格林纳。”
“不不不”年轻人慌忙解释“我并不是想买它，我只是想问，这是您的勋章吗？”
听到年轻人的话，老人愣了一下，过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没错，它是我的勋章。”
“您上过战场，是吗？”
“是，是啊。年轻的时候当过红军，在战场上和德国鬼子拼过命。这勋章以前有十几个，不过现在没了，这是最后一个了，如果你真的想要，我可以便宜点算你。”
“不，我不想买，我只是觉得您应该把它留着。”
“不需要了，留着它也没什么用。”
这时年轻人仿佛想起来什么，急匆匆地走了，老人来不及告别，只是站在原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
街上人来人往，那段平平无奇的谈话也很快淹没在人潮当中，老人叹了一口气，继续等待下一个愿意花三十格林纳来测体重的人。

又过了一阵，那个年轻人回来了，手里提着一个黑色购物袋。
还没等老人开口，年轻人就把购物袋递到老人面前。
可以看到，购物袋里装的有几块面包，一袋零食，一袋糖果，一瓶廉价的烧酒，还有一朵鲜花。
“老人家，这些东西您拿着吧，这是给您的额外报酬。”
“哦，不不不。”老人下意识地后退半步“我不能拿这些东西，我不能……”
“您可以的，都已经在这里站了几个小时了，这是您应得的。”
还没等老人回答，年轻人就把袋子塞到了老人手里。
“哦，这真的是，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真的是谢谢你，年轻人。”老人看起来并不善于言辞，但是依然难掩自己的心情“这些东西已经足够八百格林纳了，我觉得应该把那块勋章给你用来交换。”
“我不需要，我就是觉得您应该把它留着才会做这些。您不光是保卫国家的战士，更是和我有共同愿望的同志。”
“同志！”
听到这个词，老人原本有些呆滞的目光忽然有了光，他看着面前年轻人的脸，又看向马路对面的雕像——那是红军的雕像，是他曾经的战友，是他曾经的同志。
过了好一阵子，老人才缓缓从回忆中回到现实，颤颤巍巍地向年轻人行了军礼，缓缓说着：“已经有几十年没有被这样称呼了。要是这个国家的年轻人能够像你这样，该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