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黑白羡）第十二章(3)

他居然忘了。
他怎么能忘了呢？
药很快便端来了，黑漆漆的，闻着味道便知道很苦，魏婴刚出门吩咐了温晁去拿方糖，再进门，正好看见君无羡饮尽最后一口，将药碗放在一边。
方糖取来，可君无羡看都没看一眼，只缩着身子，闭目养神。
魏婴守着君无羡睡了两个时辰，到饭点了，他便吩咐温晁用膳，他本想让膳房做几道君无羡喜欢吃的菜，可想了想，又忘了君无羡喜欢吃什么了，便吩咐说随意做几道清爽的小菜。
菜很快便端了上来，魏婴没有想到，最后一道是茄子，他不记得君无羡喜欢吃什么，可君无羡不喜欢吃什么他记得一清二楚。
茄子，那是君无羡最不喜欢吃的东西，吃一点，便要吐好久，好像要把胃里所有的东西吐出来一样。魏婴刚欲叫人撤下去，便见君无羡泰然自若地夹了一筷子，一点一点，慢条斯理地，全部咽了下去。
魏婴看着他，这才注意到，君无羡在用左手拿筷子，君无羡什么时候开始用左手了？他不是一直用右手的吗？
“你的手……”魏婴蹙着眉，犹豫着开口问道，“为什么忽然用左手了？”
伺候二人吃饭的几人忽然脸色一变，君无羡还没说话，几人已跪了下去，温晁惶恐道：“陛下恕罪。”
魏婴的眉头皱得更深了，转头看向温晁：“你瞒了朕什么？”

温晁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慌忙道：“先前您说将公子带下去重新调教一番，奴便交给了下面的奴才，可不知怎的，他们将公子送入了兆绛宫……”
“铛”君无羡手中的银筷不知怎地掉到了地上，君无羡低头看了一眼在地上滚着的银筷，忽然便没了胃口，只说了句“我吃饱了”，便回床上躺着了。
温晁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看魏婴的脸色，飞快地道：“奴不知道公子在里面遭遇了什么，只是奴去带公子出来时，公子的右手手骨已经被人踩断了。”
魏婴怔怔地，似是没听清，又重复了一遍：“断了？”
温晁咬咬牙，俯得更低了：“是……而且，错过了最佳治疗时间，已经无法复原了……”
魏婴看着君无羡掉在地上的银筷，掉下去那声脆响，像是砸在他心上一样。
这还是君无羡么？那个喝一小口药要吃三块糖的君无羡？那个哪怕只是被划破了一道小口子都要哭上半天的君无羡？那个胃娇嫩到只要吃到一点不喜欢的味道也会反胃呕吐的君无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