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西莉亚外传· 盛放于鄂毕河畔的霜雪之花（中）(2)

在整个小屋离她可以说距离最远但是其实也就是走几步就能到的程度的那个角落里，凡卡正蜷缩在一张旧吊床上安静地睡着，洒在他脸上的淡银色的月光让他本就白皙的小脸看起来更白了，像是会反光一样。而他的爷爷康斯坦丁此时则躺在拼在一起的几个箱子上，上面铺上毯子，就变成了临时的床。尽管这窄窄一条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是能在上面舒服睡觉的样子，但是康斯坦丁意外的睡得还很香，甚至仔细听还能听到他微弱的鼾声。
回想起熄灯前凡卡那副倔强而可爱的就是不愿意和她睡在一起的样子，塞西莉娅不禁莞尔一笑，这孩子真是的，一见面就几乎完全相信了她，然后将自己能拿出来的最好的东西毫无吝惜地交给自己，而自己这里……似乎除了身上穿的，连可以留给他做个纪念的小东西都没有。
想到这儿塞西莉娅居然感觉有些羞愧，她太久没有感受到这种奇特的情感了。上次还是……但是上次是什么时候来着？
真是可怜的孩子啊......看着凡卡那蜷缩在吊床上的瘦小的身体和被月光照的愈显苍白的小脸，塞西利娅这么想着。之前和康斯坦丁的交谈中她听康斯坦丁说，凡卡的父亲早在他出生前就牺牲了，母亲也在他刚出生后就离他而去，除了照片他甚至都没有见过自己父母的样子，甚至那张唯一的“合影”居然也是用他父母结婚后的照片加上他小时候的照片裁剪拼接上去的，本来他父母抱着的那个东西其实是结婚时的花束......难怪自己第一次看到那张照片就觉得怪怪的。

算下来，这种与爷爷相依为命除此之外举目无亲的日子，这孩子过了整整十三年了，哪怕是跟着他爷爷搬到鄂毕河边这个安静的小渔村，这种日子也已经过了整整六年。
可没有他的话，现在自己大约已经成为鄂毕河畔的冰雪之下的一具僵硬的尸体了吧？寒冷的西伯利亚雪原只要开始积雪，往往要到第二年的四五月份才会开始融化，被掩盖在积雪之下的自己或许在那时候才会被发现。
可自己到底是怎么来到这个地方的呢？自己又到底是谁？之前到底经历了什么？塞西莉亚捂着头拼命地在回忆中挖掘着那些支离破碎的细节，可是自己的记忆就和断了的磁带一般，回忆到昨天下午睁开眼睛和凡卡这孩子的相遇后便是戛然而止，在此之前的记忆就如同被抹去了一般毫无线索。
除此之外仅存的一点点线索可以说就只剩下那个奇怪的梦了，可那个叫齐格飞的年轻白发男人到底是谁？看他的样子，似乎和自己很熟悉，最后的话语更是让自己总感觉和他之间应该是有着什么关系，可那到底是什么呢......
塞西莉亚闭上眼睛，疯狂地搜刮着大脑中的记忆的每个角落试图寻找到一点有用的线索，可无论她怎么拼命回忆，此时脑海里的记忆就如同被格式化的硬盘一般，甚至她越是努力回忆，脑海中好不容易那个梦里为数不多的记忆片段反而就越变得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