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你是林耀东的女儿（十）(2)

那是陈光荣作为刑警大队长的最后一个夜晚，而且也没有人能解释的清父亲的选择，或许是为了惩罚，不听话的人在这一行，至少在父亲手里，是不能活着出现的；或许是为了灭口，他作为父亲的人，枪杀了即将出卖塔寨的三宝哥哥，于情于理，死人才不会开口说话；或许是为了报仇，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三叔的小儿子折在自己的人手里，作为兄长，父亲总该给三叔一个交待。
灿哥没再碰过那辆车，他一直觉得弟弟的意外和自己没有闯过的红灯有关系，我看着他喝多了酒大着舌头冲着昊哥倾诉：“我林灿他妈的闯过这么多红灯，怎么他妈的就，就差这一个了呢？昊子我跟你说，我跟你说，呕”他弯腰干呕了一声继续自己的话“我是害怕，我害怕我把三宝带回来，带回来东叔不会放过他，我想我等一等，哪怕是30秒呢，迟一点让他挨罚，可是我没想到，我没想到啊”他捂着脸没出声，可是我和昊哥都知道，他哭了，无论如何，三宝哥哥的意外像是无法愈合的烙印，被时局逼迫着印在大家心口。

他红着脸颊被昊哥扶进屋里的时候，还不忘招呼我：“希，希希，都几点了怎么还不睡觉，一会儿让昊哥送你回家，不，不然东叔该担，担心了呕”我示意昊哥我可以自己回去，他照顾好灿哥就可以，昊哥虽然不愿，但也是没有办法，好在塔寨的人都熟知我，虽然路窄又绕，自是没什么危险。
我回去的时候其实已经夜深了，但父亲没有睡，他一个人坐在阳台的沙发上看着下面的路灯，照得路面一片昏黄，我拿了件外套给父亲披上：“晚上冷爸爸”他转过头，拍拍我的手背：“这么晚了还不睡？”“我睡不着”他没像往常一样推着我的肩膀哄我去睡，只是轻轻叹气：“去看看你三叔吧，他一定也睡不着。”
我其实也担心他，第一次嫌自己的口舌过于笨拙，明明已经长大了却还是只能说出小孩子的话来，我深吸了一口气蹲在父亲面前：“爸爸，你是大哥哥，你不能太难过，你要给你的弟弟们做榜样”父亲竟然笑了，脸上泛起的皱纹显得他更加憔悴，我更加心疼他，“好，我听你的”声音哑哑的，但眼神终于不再似湖水般平静，有了一丝有生气的波澜，这才是我的父亲，万事面前沉稳睿智，而且温柔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