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歌的行板（小小说）

夜已经深了，卷挟着一股新鲜的，仿佛带着夜空的乌色的寒气，男人推开了家门。
“回来啦，”家里厨房的灯亮着，女人在灶台前忙碌着，炉子上炖着土豆牛肉。
男人脱下大衣，外面很冷，初冬季节不应该这么冷的，但是炖菜的香气仿佛让他已经有点开始微微冒汗了。
他搓了搓手，把餐厅的灯打开，女人这时也把两碗香气四溢的土豆牛肉端上了桌。
男人看着女人的手。一双手虽仍白净，但是已经有了皱纹，有些粗糙了。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呢。
洗手，坐下吃饭。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今天咋这么晚啊”“领导开会”“领导不休息啊”“可不是嘛”……诸如此类的话。
与此同时，男人自然地将碗里摆在上面的几块肉一块一块夹给女人。
“吃不了那么多……”女人说着。她发现她却似乎已经习惯，好像一直都是这样，回忆甚至追溯到男人和女人谈恋爱的时候，那时候他们追求所谓的洋气，和朋友们去城市里唯一的一家迪厅跳舞。她不太喜欢跳舞，只是记得自己一直坐在卡座里，再就是东西很贵，一杯水都要十块钱。但是男人却去给她买了一杯饮料，还有两根香蕉。
那时候男人的脸比现在白净光滑一些，她看着男人，男人的面孔好像和那个二十五年前他们婚礼上，穿着大了一码的西装，露着有些拘谨的笑容的小伙子重合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