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色晚（晚来风急）(2)

 嘶，意识逐渐由混沌归为清明，林子川知道时候已经不早了， 手心早已经知道阳光的温度了，林子川从不敢抬头看太阳，也不怎么喜欢照镜子，林子川知道他不属于光亮的地方，他的归宿始终黑暗，林子川不喜欢照镜子是因为他知道长期熬夜，饮食不规律，会让他的脸变得苍白，毫无血色，就像药店里贩卖的优质陈皮，原本的绿色会在阳光的曝晒下泛黄褶皱，水分被逐渐榨干，只剩下干枯的表皮，事实证明林子川是正确的，在他不久之前抬头看到镜子时愣住的时候，在他低头恢复平静的时候，他知道他回不去了。
离家不远处有座山，林子川知道那里的风景很好，很适合登山和放松，但他从来都没有去过，虽然如此，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来由的有种强烈的预感，他明白，他终有一天会踏上那座山，他知道不是现在，他知道会在某一天，也许是杏花微雨，又或者是寒冬酷暑，但无关紧要，重要的是他会走向那座山。
应该吃点什么了？他想，时候不早了，林子川支楞起身子，胡乱洗了把脸，他习惯用冷水，一是因为方便，二、能让他清醒的快一点，他是个矮个里的矮个，最平凡中的最平凡的，最窝囊的一个，他是个最底层的小作者，整天只嚷嚷着，十年霜刃未曾试，奢望着有一天可以写出一本传世巨著一炮而红，却一坐在椅子上就是几个小时，连半个字也挤不出的没有奶的奶牛；极度自卑又兼着点自负的可怜虫；拿随和儒雅来充当保护色，实际上冷漠自私的吸血鬼，三，他这人怪，喜欢冷，喜欢冰，喜欢亲手看着美好渐渐凋零，就这么说吧，一切温暖爱与美好，他这人都不太得劲，生来如此，这人没多少意思。

林子川一口饮尽昨晚的残茶 “子川，我在等你回家”林子川沉默良久，点进那个屏幕备注显示为父亲的短消息，滑动屏幕的神情和今天天气一样冰冷，立秋才过两天，秋天就好像早早退出表演的演员，只给观众匆匆一面，又奔赴下一场演出，想念在心底萌发，又好似被秋风扫落叶之势扼杀，，或许只有不动声色饮茶才可以掩饰内心深处的山崩海啸，人潮汹涌，也
许尚可自欺欺人，林子川面无表情，转身下楼。
父亲的短信让林子川始料未及，他本就郁闷的心情，更是雪上加霜，林子川的步伐加快，往往前脚还没迈出，后脚就已经做出准备，路上的风景，都是林子川日常熟悉的，见过不知多少遍，是日常在熟悉不过的景色，此时却让他异常烦躁，路口的红灯迟迟不走，一秒一秒慢慢跳动着，时间过得格外漫长，马路口永远枝繁叶茂的也显现出一幅枯败的场景，树下是抑制不住的的荒草蔓延，丛生的杂草比它所依靠的树木更吸引林子川，他左手扶着腰，右手支撑压在地面，左腿弯曲，顺势下蹲，身体与面前的枯草平行，视线聚焦，凝视着枯草，左手拨开找到一株不知是什么植物的植物，用力掐掉根部，随手丢向路边，嘴角上扬，脸上的郁结一扫而空，枯草断茎，枯草中本不应该出现其他，尤其是富有生命的力量，绿灯，他拍拍手离开，身后空无一人，只有被丢弃的断茎，灰色中仅有的绿色，他知道最后等待它的只有车轮滚滚，他唯一觉得很遗憾的是植物的根没有来得及处理，可转念却觉得不完美的反而更加让他不可自拔的深陷其中，林子川从来喜欢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