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夜》(3)

“咸吃萝卜淡操心！”
………………
顺着耳朵的轮廓，滑溜着，一股劲的往脑袋里钻，耳朵前厅，后厅，耳蜗，整个大脑被充斥得满满当当的。起初只是头皮发麻，然后开始轻微的脑胀，渐渐晕乎乎的开始疼了起来，他就这么扶着脑袋，一步步的向那个角落走去，看这个面朝角落的肩膀不住地颤抖着。看着，那些像苍蝇一样的虫子，环绕在那个女子的身边飞舞着。
“就你事多！滚一边去。”
“你能搞明白吗，就上？”
“人，要学会视而不见！”
“隐忍知道吗，不是什么事情都能伸手的。”
“明哲保身，你懂不懂啊！”
………………
声音还在继续，就像是你快要进入清梦时，楼下店铺放的叫卖声，混杂着广场的舞曲，还有后八轮的鸣笛，混杂着耳边露出塑料的声音，指甲刮过玻璃的摩擦，粗暴的混杂在一起，伴随着剧烈的头痛，像个大鹅喂饲料一样，朝他不断的冲击。
依旧在前进的他，忍无可忍了。
“闭肛啊！烦不烦！”
怒吼声，陡然盖过了一切，那些蝇虫散入黑暗。周围一下子陷入了和先前一般的安静，那种黑暗的安静，只有那个亮着灯的角落，传出了一股悉悉索索的声音，他再一次大口的喘着气，辨别那个声响，继续向前，就剩几步路了。他也听出来了，那是那个女人抽泣声。

他走到女孩的身后，叹了口气，轻轻的将手放到女人的肩膀上，那女人的身子猛的一颤。
“放心，没事了，别哭了，我带你回去。”
边说着，他一边拉着肩膀，把女人转正过来。
“以后晚上结伴回来，告诉我你家在哪，我送……”
声音戛然而止，他的面孔凝固在那里，他紧紧的盯着那个女人的脸，被那一张脸，那双眼睛，那双含着泪的眼睛，锁住了目光。
他紧紧的盯着那双褐色的瞳孔，嘴巴轻轻颤动着，但就在下一刻，那双眼睛里的泪水猛的涌出。
诡异的事情再度发生了，从眼泪落到地上那一刻起，水就突然开始漫了上来，伴随着哽咽的哭声，迅速从腹部没到胸口，下一秒就将他完全淹没，他抓着那个女人肩膀的手，陡然抓了个空，眼睛被酸涩感冲击的无法打开，在他闭眼前，依稀看着那个女人逐渐消失在视野，究竟是沉了下去？还是溶解在了水中？
咸色的水，毫不留情的灌入胸膛，他仿佛被扼住了喉咙，难以呼吸，却没有咳嗽，嘴巴依旧可以艰难的喘息，只不过那股流质的咸湿的味道，让他的呼吸愈发的艰难。
他闭着眼陷入了黑暗，仿佛下一秒就要沉沦到水底，化成一具无名的尸体，但下一刻他就反应过来，开始疯狂的挥舞着手臂蹬，踹着双腿，想要重新回到水面。先前堆积在身体当中的乳酸又一次反馈了出来，胀痛和无力感就仿佛一道道枷锁，束缚了他的身躯，周围的水压，化成了枷锁上的一条条荆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