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蛾(4)

她：是他。
另一个他：怎么回事？
她不说话，她不想说也说不出话了。而他，想和她说说话，哪怕只是一小会儿，也已经永远不可能了。
另一个他只有把她揽入怀里，听她哭泣。
另一个他：好了好了，别伤心了，以后我来照顾你，好吗？
她没反应，还在哭着。
另一个他轻轻地拍着她，紧紧地抱着她，任她哭，随她闹。
她紧紧抱着那片残翅，哭着，闹着。
……
一轮银月在天空中散发着柔和的光，把天空照亮，洒下一片光芒点缀一个宁静的湖泊。湖边草地上飞着几只一闪一闪的萤火虫，小小的身影燃烧着。旁边还躺着两个人，一个男孩，一个女孩，他们头相向着躺着。月已央。
女孩：后来呢？那两只蝴蝶在一起了吗？
男孩：是啊，他们还举行了一场盛大的婚礼，她忘记了他，得到了幸福。
女孩：呵，你当我傻的呀？这个故事你早就和我说过了，她一直守着他那片残翅，另一个他对她百般示好她都无动于衷，另一个他见她如此痴情，就飞走了。我记得你还问过我我会不会也这样呢。
男孩：可你不会的，忘掉我吧，他很爱你，他比我好，他对你也比我对你好，他比我更合适和你在一起，我不值得你为我等。

女孩顿了顿，爬起来，男孩也爬起来。女孩注视着男孩那白皙的脸，男孩的头发有点长了，隐住了男孩那双眼睛。男孩也看着女孩，他们对视着。
女孩沉默了。许久。
男孩：忘掉我吧。
女孩：谢谢你，虽然你不在了，但你还能回来，给我讲故事，陪我看风景，做曾经我们都喜欢做的事，谢谢你。
男孩沉默了。许久。
男孩已经不在了。女孩不慎落入急水河，男孩不顾一切的跳了下去，拼尽全力把女孩推向岸边，女孩抓住岸边的树根，却没抓住男孩，男孩永远隐入急水河，至今尸身不见。
女孩：你这只不怕火的傻飞蛾，难道忘了我们这样的昆虫都不会游泳吗？
男孩：我想守护你，所以我不怕，就算是死，我也要守护你。
女孩：可我想你守护我一辈子，不是让你用一辈子的代价守护我一次！
男孩：对不起，我也想一直守护你，但我也必须得救你，哪怕只有这一次。他很爱你，他会守护你一辈子的。和他在一起，忘掉我吧!
女孩：你真的以为他很爱我？你死后他是来找过我几次，但都被我拒绝了。他现在早就有喜欢的人了。他根本不爱我。
男孩白皙得苍白的脸上划过一道泪痕，男孩张开手臂，给了女孩一个幽灵的拥抱。女孩也想要抱着男孩，尽管他们并不能感觉到对方的身体，但他们好像都感受到了对方的温度，女孩的体温一如既往的温暖，男孩却冰冷得刺骨，但他们都没有放开。他们的心跳都在加速。急促的心跳声代替了远处的蝉鸣和蛙叫，萤火虫还在继续燃烧着，小小的光亮把草丛的暗处都点亮了。宁静的湖面，倒映着银月，月已向西倾，却光亮不减。月下一人一魂紧紧相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