萤(2)

郎中给的药喝了一碗又一碗，夏天还没来。
后来丫鬟也病了。丫鬟对萤说，自己只是风寒，过不了几天就会好。丫鬟笑嘻嘻地说，等风寒好了，要出去摘朵桃花给萤泡茶喝。
再后来丫鬟也病死了，成了和瞎婆子紧挨着的土堆。屋里没了丫鬟叽叽喳喳的声音，静得很。
丫鬟死后，府里其他人煎药，萤不再喝了。她只是费力地支起身子去开窗，让春风吹进来。
老郎中说不能受风，但这风也不怎么厉害嘛，萤在心里暗暗地想。
她看着窗外的院子。院里没有瞎婆子说的蝴蝶。丫鬟说的桃花耷拉着，也不大朵。
在夏天来临的时候，萤也病重死了。府里的人哭了一回，将她也葬成一个小土堆，将她的衣服烧了。
小土堆上的杂草在日晒下腐坏了。院里也越发安静。
小小的萤火虫从草间飞出来，绕着院子飞舞。
萤火虫飞出府。一户户人家的土堆里都飞出萤火虫来，聚在一处。
后来大疫停了。活下来的人看见那么多萤火虫在飞，惊叹它的美。
萤火虫飞到窗前，发出点点淡绿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