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连/青】自白(5)

——姐姐，你是不是一点也不开心？
我也是…..大连溃不成军，她摇晃着地蹲下身，却连放肆哭泣的坦然都无，她只能小声抽噎着，不让公寓里头的青岛发现。
她早该认知这个事实，旅顺已经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她在这个世界上的任何角落，都再也见不到姐姐了。
青岛知道大连在偷偷哭泣着，从曾经的老师，以及因腿伤而放弃海员梦想的威海姐姐那里，她都不难了解到这样一位与大连关系匪浅，却又早早陨落的人物。
在青岛面前，大连从来不存在拙劣的模仿，因为在青岛的眼里，大连就是大连，即便表现得不寻常，即便充斥着违和感，她也还是大连，而不是另一个人物。
但每每到十一月，她都有一股子浓烈的无力感。
大连拼命地想从镜子那头看到已经不存在的人，却不知晓人们对于还存在于世上的她自己有多么地担心。
明明不必通过镜子，大连也已经足够好了。青岛这么想着，最终还是无声地陪伴她度过了11月的最后一天。
11月对于大连而言就像是既不像面对又不得不面对的人生难关，她既不愿意再去拙劣地模仿姐姐，又难抑自己对于旅顺的思念。

如果她不表现得像姐姐，那她就真的再也见不到姐姐了。
但是12月的第一天对于大连则像是解放了一般，她可以以大连的姿态与青岛在甲板上散步，凝望着海平面的夕阳，并且不被那浓烈的思念所困扰。
因为她已经不是孤身一人了，尽管身边没有姐姐在，她也不再孤独。
那么，是不是就可以这么放任自己，让姐姐从自己的生活里完全消失，只存在于回忆与相片之中呢？
大连不知道，可能明年的11月，她又会情不自禁地变得不像是自己，情不自禁地模仿起那个截然不同的角色。
情不自禁地想要从镜子的那一头寻找已经消失的影子。
但此刻，她仅仅是大连。
即便仅仅是大连，也十分满足了。
12月的第一缕夕阳映照到船舱海员公寓的卫生间时，镜子仿佛被镶嵌了一层金光。
大连简单洗漱完毕，向镜子中那张与自己一模一样却又温和包容的脸庞道别。
她很想问问镜子里的“姐姐”，现在的笑是不是代表着很开心，随机又打消了自己可笑的想法。
大连觉得，镜子里的脸露出的应该是滑稽又自嘲的笑容，但出乎她的意料之外，镜子里那张与自己几乎一模一样的脸依旧柔和又温暖，她眼神里充满着怀念地看着自己，无声地翕张着唇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