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殓摄】橱窗里的奶油蛋糕(4)

他终于发了疯。更大幅度甩着叉子要把它从蛋糕里拔出来，试图无果后便拿起一旁的刀将蛋糕狠狠拍到了盘子上； 蛋糕依旧在呻吟着，他便咬牙切齿地又一次拿起叉子来，换一个角度刺破蛋糕裸露在外的地方，再一次次重复对它的施虐。一直 到第四块蛋糕完全走了样，支离破碎，惨不忍睹地散落在盘子上。跟着蛋糕同样倒霉的蓝莓此刻汁水四溅，躺倒在——摊黏稠细腻的奶油中；盘子里到处是不成型的蛋糕碎片。伊索冷静下来，发起呆，头开始隐隐作痛。他凝视着苟延残喘的蛋糕，兀得咽了口唾沫，重新唤起了自己对吃的某种热情。他拿起刀叉，狼吞虎咽地将盘子里的所有残骸，连刮带蹭地尽数拨进了嘴中。嚼。嚼。
奶油划过他的舌尖，蛋糕刮蹭他的口腔，葡萄干酸涩的汁液摩擦他的牙齿。只有蓝莓还是一如既往的清爽。他恍恍惚惚，又从蛋糕发腻的甜蜜中嚼出苦涩来。蛋糕一定流过眼泪吧？他想，又觉得它从可爱变得可笑了。但幸好它只能属于我一个人——别的家伙只能看到它浮浅的美丽，却不可能知道它的里面也会有磨牙的冷酷冰碴。伊索丢下空荡荡的盘子，自顾自晕乎乎地靠在椅背上。面色潮红，像是醉了酒。
蛋糕什么声音也没有了。它和奶油都在夕阳的照耀下，融进了黄玫瑰的骨头里。这时黄玫瑰终于想起来他的墓园：里面埋葬着一支同奶油蛋糕一样的鸢尾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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