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负春日好时光·短篇小说】《春，痴情与命运人》（上）(2)

初春清晨的行人很少，倒是东南边的街角却反常地聚集着不少人，但多是晨练的老人与遛狗的少妇。
李玄顺着他们的视线向上望去，一个人影正坐在那座五层红砖建筑的楼顶，两条纤细的小腿耷拉着，在风中随意地摆动，让人想起夏日泳池边戏水的孩童。
远处的消防车鸣笛声越来越近。路的另一边，又一个小报记者正急匆匆地小跑过来，脖子上用细皮绳拴着的复古莱卡相机上下抖动。
这年头，市井传闻与花边轶事远比正经新闻卖得好。虽离他的梦想较远，但他还是不止一次地庆幸自己被调到了现在这个部门。
他今天的采访对象住在那座红砖建筑的另一边，那是一座三层的小公寓，前苏联的建筑范式。
公寓年久失修，三楼已经塌了，东面灰墙上用喷罐画的大大“拆”字很是诙谐，不知道是哪个调皮的小青年干的。楼后面的工地已经开始打地基，很难想象会有人还愿意忍受着施工噪音留在这栋楼里。

走到公寓的入口，大门已经碎了半边，风推搡着他进入，像一种盛情邀请。
当他一脚踏进大门时，街上毫无征兆的传来一阵尖叫与惊呼，李玄的脚步也跟着一顿。
他不敢细想发生了什么，只轻轻叹了口气，兀自沿着满是灰尘的楼梯，快步朝地下室跑去。
他是昨晚临时收到采访邀约的，对方直接致电他的办公室，说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诉他，报了时间地点后立马挂断。
出于对本地新闻的敏锐度，很快就能知道电话里所说的地点，居住着城里最著名的钉子户，而且据说他已在那里坚守了整整五年。
地下室锈迹斑斑的铁门虚掩着，柯文轻轻一碰，红褐色的铁锈便刷刷往下掉。地下室里伸手不见五指，推开门后，轻轻问了声，“有人吗？”，却没有任何回应。
他往门框边上随便摸了下，找到一个开关，按了下去，天花板正中央一盏昏黄的灯泡开始闪了几下，渐渐发出较为暖好的的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