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昏欲睡》上篇(2)

咨询室的门很快被推开，那张照片里的男人仿佛从虚幻里走出来，身后似乎都拖曳着一层灰蒙的浮光。
“今天准备从哪儿开始？”她推了推鼻梁上架着的眼镜，略微扫了一眼来人，目光并没有长久的停留。
那是个有着混血面孔的男人，看起来不过二十多岁的年纪，为什么说是看起来，是因为他的问诊资料上，除了一个名字和略显潦草的诊断病情外，全是空白。
他今天也戴着一顶针织帽，黑色高领针织衫，拉开椅子坐下的时候，右手总会习惯性的置放在腰间，以金智秀的观察，他所遮掩的那个方位，该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金智秀鼓起勇气直视他，终于在他坐下的瞬间用视线勾勒着那个男人平静无波的面容，她终于注意到，他的眼睛是琥珀色的，本该显得冷厉的颜色却在此刻敛尽锋芒，和光同尘，不知道比起真正的琥珀宝石，又是否逊色。

当她审视着他的时候，他也会回以相同的眼神，肆意在她身上游荡，所以这也是金智秀每次不敢多看他的原因。
“随便。”这是他今天进门起的第一句话，尤为简短，但是金智秀已经习惯了。
他来这家诊所是第三次了，所有的咨询过程都是她问他答模式，金智秀有时候甚至会恍惚觉得，似乎她才是那个求询者。
一句随便倒是让金智秀哑口无言，她所做的工作不过是引导抑或是倾听求询者叙述自己的苦闷加以开解，而面前这个男人显然没有任何问题需要她来解决，这让金智秀的心情没有好到哪去，总觉得自己的专业被隐隐质疑的烦躁。
而所有的源头，全部都来源于面前这个波澜不惊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