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拉菲娜】神明的证明③(3)

阿丹手忙脚乱荡起船桨想要挣脱漩涡，但却没有感到水的阻力。他向船下看去，深不见底的漩涡彼端好像有一个散发光芒的洞口，从中溢出的金色辉光将小船托在漩涡上方。
作为神力的余威，穿透数千年时光，在这片河滩上再次响起轻快悠扬的古埃及船歌。歌声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又像是近在耳边。
塞拉菲娜从衣领中取出神殿的钥匙，天平状的吊坠伴随着船歌声音的越发清晰逐渐现出了原型。
那是赛特赠与的连枷，此刻火焰和盐粒重新在天平两端跃动，意味着持有它的神明凭借自己的神殿中恢复了一些力量力量。
阿丹将目光转回到船上时，塞拉菲娜已经脱下长袍，站在船头，一双非人的胡狼耳挺立。她乘机时的便服已经变成与神明身份相称的长裙，古埃及特色的金色和黑色的饰物妆点周身，在逸散的神力中熠熠生辉。
“孩子，别怕，你什么也不要多想，全部忘掉就好。”塞拉菲娜再一次嘱咐，从船头跃下，落入那看不到尽头的金色辉光中。
塞拉菲娜漫步在浸水的密道，回复神力的胡狼神又像与赛特对峙的雨夜那般，令流水不配触碰。
她踏过如今已长满水草的铺路石板，走进自己的神殿。神殿中的神像横七竖八倒塌在地，其中不少已经在尼罗河生灵的依附剥蚀中丧失了原本的形貌，只留下了被水草贝类厚厚包裹的模糊人形。

都是拜你所赐，赛特。
塞拉菲娜握紧了拳头，在人类世界精修过的甲片带来的刺痛却被她忽略。胡狼神心中再度燃起千年前的愤恨。
那日巴赫拉姆追剿埃及诸神及其信众的时候，其麾下如暗影似火焰的仆从凝聚成了烟雾那样流动着，半透明的战象。象群冲击神殿的石柱，震倒殿中的石像。可怜那些旧神的信徒，才从巴赫拉姆的铁蹄下逃进塞拉菲娜的神殿，还来不及喘上一口气，连他们信奉的神明也即将自身难保。
今日的神殿中还残存那日被神像砸到信徒的骨骸，他们从神像下伸出的手像是直到死去的那一刻，还在祈求、索要什么东西。
可能，是我无力的庇护吧。
歌与欢笑的神明怒火几度，心中残余的灰烬成了挥之不去的阴翳。她没能保护好自己的信众，令他们遭受战火的蹂躏。不止于此，信众们在战火中仍然选择对她保持虔信，相信她的神殿能够提供庇护。但仅仅是那些能逃来的，极少数的好运者，她也没能保护好。她没守住神殿，于是这些好运者便成了不幸者，丧生所信之神的神像下。她甚至没能护送信众到最后一刻，巴赫拉姆的暗影和火焰将殿后的她缠绕，挣扎良久最终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