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2)

说不清为什么，我总是想仔细看看他的模样
后面的少数几天，我会看到他。但他似乎不愿意搭理我，但这不妨碍我站在不近不远处欣赏他那纯白的鬃毛和矫健的身姿。
再后来，他似乎是对我产生了好奇，
那天我看着他迈着矫健的步伐一步步向我走来。
他的眼睛漂亮极了，里面有苍茫的草原，不远处有我赶出来的家中的牛羊，还有那一顶顶蒙古包，那里面有我的家。
我情不自禁再次伸出手。
但这次他没有离开，我如愿摸上那白色的油亮长鬃。
之后，我跟他慢慢熟识，他会让我骑到他的背上。
当他在草原上奔腾时，他四蹄腾空而起，如风似电。风在我耳边呼啸着，烈阳在头顶照射着，身后远处还有妇人的叫喊声。我离他们原来越远。
他果然是草原上跑的最快的那匹马。
到后来，连爹娘都知道了我有一匹马儿。
但我知道，他不是我的，我们是同一片广阔天底下的产物。我们是朋友。
每天，马儿会跟着我去牧羊，在我牧羊的那段时间，他会在周围驰骋。他好像知道我一直在看着他，像是在为我表演。
当夕阳西下，那夕阳落至平原上，就在我们面前时，马儿会驮着我把羊赶回它们该回的羊圈。然后跟我一起回家。

那好像是我最快乐的日子了。
之后几年，边疆战火连绵。
爹在一年前被征兵离开母亲，娘虽然担心，但看起来还是日日如常，像是爹从来没离开过她似的。
平淡日子结束在我爹的遗体被送回来那天。
那晚我和马儿刚回到家，周围压抑的气氛让我感到不妙，拉开帘子的第一眼，是躺在地上的僵直的尸体。
母亲跪坐在父亲跟前，右手轻柔抚摸着伤痕累累的面庞。
父亲身着的还是死前穿着的军衣，上面还有母亲在父亲临行前为他缝补的痕迹。
那上面早已被血染成了暗红色。那军衣上带着数个长枪扎出的破口，下衣膝盖处带着泥，破了口。
我看到我那一生要强的母亲在此时红了眼眶，哽咽的说着：“没关系的，清理一下就好了。我知道你平时最爱干净了。”
母亲扭头看向站在帘前的我，说道：“山儿去给娘打点热水过来，你爹会不舒服的。”
我实在受不了了，直冲了出去。
马儿带着我往草原跑去。我的脑海中一直重复出现父亲僵直的尸体，渗血的破旧军装，最后是母亲发红的眼眶。
最后，我下了决心。
我要去参军，为的是替父亲报仇。
我知道杀死爹的人可能永远也找不到，也可能跟爹一样死在同一场战役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