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看海(2)

不过，他站在我的面前，邀请我去看海。
在夜幕下，他牵着我的手站在麦田前，邀请我去看海。
黄昏的暮色笼罩着那片尚未收割的金黄原野，为它披上火红的袈裟。他就这么咧嘴笑着，站在田垄上，水灵灵的眼睛映射着盘旋着稻草人上方的乌鸦，还有一片大海。
眼睛中有着大海的人儿，他邀请我和他去看海。
我们走在田间的阡陌之上，脚边便是一株株成熟的麦穗，他们抚弄着我的裤腿，似乎在挽留我；天空上盘旋的乌鸦也落在了稻草人上，注视着他离去的背影，或许是觉得我们走了，终于可以偷吃麦子了吧。
那稻草人却惭愧地低下了头，神情像极了仓库中弃置的大鼓，还有那无用的吊桶。

我们就这么顺着田垄走啊，走啊。
天穹上的残阳累了，去休息了，换成繁星替他守夜。
“大海在哪里呢？”我要问他了。
“大海不就在前方了吗？”他笑了起来，震得星辰都晃了起来。
借着地平线上黎明微弱的灯光，我抓起了脚边的麦穗。
他也拔起了一株麦穗，放到嘴边吹了起来。
那不是麦穗，麦穗吹出的歌声是大地的低吟，他吹不出起伏与跃动。
“这是什么？”
“这是芦苇。”
“芦苇是什么？”
“她是湖泊的女儿。”
“湖泊又是什么？”
“湖泊是海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