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SOUL】冥河酒栈·珈乐篇/上(2)

“自姐姐离家后，我所作所为，或许就没一件对的罢？
“亦没对得起任何一个人。
“如我这般支离破碎之人，也许身首异处就是最好的报应……”
女子顾自低语。
庶民高声唾骂着妖女，正如当初他们高歌贵妃。
“午时已到——斩！”宦官一声号令，满场顷刻鸦雀无声。
刽子手迈上高台，魁梧的身躯压得每一步都重如铁蹄。他一口烈酒喷洒在刀面上，白铁与液珠反射出刺眼的寒光。
女子感受到身后的亡命牌被取走，没有了这最后一道“屏障”，死亡和刽子手的刀一起抵在了她的后脖颈。
“咕咕咕咕。”一旁的屋顶上停着一只杜鹃鸟，在寂静的街市口，它是唯一敢开口的歌者。
女子闻声抬起头，看见了那只灰褐色的鸟。
“……杜鹃。
“院子里的杜鹃。
“天气好的清晨，就会飞到院子里的杜鹃。
“阿爸阿妈，姐和小晚，都夸我唱歌像杜鹃。
“咕咕咕咕。”女子在心里默念着。
“咕咕咕咕。”杜鹃好像听得到她的心声，在屋顶回应着。
“还有……王。
“我恨你，王。
“我恨你强取豪夺，夺走了我的国，夺走了我的家人，还夺走了我自己。
“我恨你锁杜鹃于笼妄想讨我欢心，更恨你囚我于宫只为听我为你歌唱。

“我恨你治国有方，我恨你盛典当前却只晓得把视线放在我身上……我恨你连我的恨意也要一点一点夺走。
“我的刀刃刺进你心口的时候，你在想什么？
“为何都到那般地步了，你依然要保我？
“你不曾拥有过我，却始终凌驾于我。
“王……你对我的折磨，就此结束吧。”
“咕咕咕咕。”杜鹃好像听得到她的心声，在屋顶回应着。
刽子手的刀锋缓缓划过半圆，举到了最高点。
女子原本一片死灰的双眼，突然停在了人群中某一处。
“咕咕咕咕。”杜鹃的叫声，把女子又拉回了从小生活的那个院子。
“小晚……是小晚吗？小晚还活着……”女子充满血丝的双眼又恢复了光泽，死气沉沉的身体也随之挣扎起来，“小晚！小晚！！小……”
随着挣扎，她扎在后脑的长发散落下来，在刀刃下落之际，盖在她雪白的后颈上。
冥河。
嘉然盘腿坐在柜台上，右手拿着一根筷子竖起，筷尖顶着一摞大碗在上面转啊转。
她打了个大大的呵欠，碗的平衡没有受到一丝影响：“姐姐……最近客人也不多，我想出去玩。”
乃琳在一旁倚着台子，单手端着一盏酒在鼻前晃动：“当初可是你自己要跟我来的。要走可容易，再回来就且得折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