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梦眼（其六）(16)

“怎么，想求饶了？”少女对她的眼神无感，甚至觉得有点好笑。
但小六就这样凝视着她，缄默无言的眼神，犹如直抵心灵的拷问。
“动手吧。”她盯着枪口之上的双眼，“就像曾经的你，对你朋友做过的那样。”
少女眉头一紧，对这意有所指的一句心生疑惑。
“我都看见了。”
小六早已将袭来的灵魂吸收入体，从而获取了灵魂展示给她的记忆。
“你挖掉自己的眼睛，还将自己的双腿砍下，用这样一副残缺的躯壳，与那位毫不知情的少女做了交换……难以置信，这竟然是人类能做出的行径。”
看着女孩如视异物的眼神，少女的脸也逐渐阴沉下来：“你全都知道了？”
“关于你满口谎言，还让一位父亲枪杀亲生女儿的事情，是的。”面对眼前的冰冷枪口，小六以同样冰冷的语气回应。
少女长叹一声，将校准的枪托放在了眼前：“这么看来，你是不会替我保守秘密了。”
“不，我会保守的。”小六轻蔑一笑，“毕竟你只要开枪就能让我闭嘴。但没关系，就像那具灵魂一样，总会有人知道你那肮脏的过去，无名会知道，Fran也会知道，所有与你接触的人都会知道。你无法掩盖，因为犯下的罪行会一直存在，它会伴你度过可怜的余生，让企图遗忘的你铭记，你不值得被爱。”

慷慨陈词过后，小六俨然一副视死如归的姿态。她无意与任何人维续牵绊，像这样悄无声息地死去，对她来说算是不错的解脱。
而那位面如死水的少女，貌似也不打算让她失望：
“那就如你所愿吧。”
扳机扣下，闪烁的灯影间又划过了一记枪声。
⑥
被灵魂附身的女孩在前方奔跑，化灵魂为身躯的男孩在背后追逐。
女孩破开中空的纸门，背对一架电梯跑入餐厅走廊的拐角。
男孩紧随其后，路过电梯门时，上下闭合的铁栏应声张开，送出一个戴着大号厨师帽的小嘴胖厨师。
胖厨师瞪着豆大的眼珠，还没来得及看清男孩的深红眼瞳，一眨眼就被凶猛的念力拍回电梯、活活压扁成血块模糊的肉饼。
男孩冲过走廊的拐角，从正前方紧闭的房门径直穿了进去。
门内，是寒光下照的旧卫生间，女孩就在不远处背对而立，垂下的右手仍握着那把左轮手枪。
“就你一个人？”女孩没有转身，持枪的手也没有任何动作，“也罢，对于你们几个，除掉一个算一个。”
从女孩的身前传来奸猾的笑声：“无论少了谁，都会让你心如刀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