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侦】长亭花冢（下）(17)

“上司，您想得到什么消息。”
“芒种会在芒国新政府里安了钉子，军方因此损失不小，如果治安队的人能帮我们拔出这人，我可以考虑不追究他们偷袭司令部的罪。”
审问已经持续了三天，我不敢想象，如果撒参谋真的没有死在那场偷袭里，这三天里他会经历什么。
我拿到了进入监狱的通行证。与通行证一起到饭店的，还有监狱里的一个消息。在晨一刀偷袭司令部的一个小时之后，又一位花匠的尸体被抬了出来，丢到了乱坟岗。
消息应当是真的，但按理而言它不应传到我这。除非，这是军方对我的又一次试探。关心则乱的破绽，我不会留给军方，我只能暗暗祈祷，那人不是撒参谋。
收拾好饭店里的细软和其他杂物，送走晨一刀一行人，我也没有了归路可寻。
在到达司令部之前，我偷偷把手枪拆解之后藏在了手包里。
等待通传的时间里，我背对着司令部的大门，看向了驶远的运尸车，也看向了车水马龙的芒城，看到了那些神色木然的芒国百姓。
他们不敢把目光投向我身后的贾国司令部。
他们对贾国有愤恨、厌恶和恐惧，但在他们的掌权者投降之后，他们的情绪只剩下了最后一种。短短几步之间，我与他们之间，似乎被无形的墙隔了起来。

或许，除了那些逃出去的“花种”们，谁也不敢奢望，贾芒之战还会有翻盘的希望，甚至包括我。
 “蓉老板，请进。”身后传来情报处士兵的声音，他用的是贾语，我也没有装作听不懂，而是用我已经不再熟悉的母语回应了他。
我跟在了他的身后，朝着司令部最幽深的地方走去。我把手包端在腰间，在黑暗之间，单手拼好手包里的手枪零件。
在贾国士兵打开狱门的一刻，我打开了枪的保险。
“蓉老板，您要见的人在这。”
“我只和他一个人说，等会我再叫你们。”我侧过了脸，竭力控制着自己的声音，让他们听不出我的颤抖。
他们关上了我身后的牢门，那牢门是铁皮全封的，门外半点光也透不进来。我面前的审讯室大门依然紧锁，为了安全起见，他们没有把这扇门的钥匙交给我。
我木然站在两扇门之间，身体却本能地抗拒去看监狱里那个人，或者说，抗拒去看那个只能勉强辨出人形的血团。
我以为我已经在心里做足了准备，可直到我隔着铁窗见到了他，我才明白晨一刀口中那句“伤太重了”究竟是何意。
我没认出铁窗里的那个人是不是他。
军方的审讯笔记就放在一旁，在平复心情的几秒钟里，我下意识翻开了它。审讯笔记上空无一字，撒参谋他们被俘的三天，什么都没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