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侦】长亭花冢（下）(11)

我没有走到五芳斋，他也没有等到我回来。
第二天芒城报纸上只报道了一件事，治安队传统芒匪偷袭贾国军方司令部，军方情报处全员罹难。
我是在饭店里看到这份报纸的，那时我的双手被冰冷的手铐缚着，坐在饭店大厅里，冷漠地看着军方的人搜查我和撒参谋的房间。
我把那份报纸反复看了几遍，上面没有写治安队的伤亡情况。我也不知道，在我满心焦急赶向五芳斋的时候，撒参谋在想什么。
在很久之后的档案里，我才知道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何二月牺牲的那天，贾国军方在叛徒的指认下捣毁了芒种会的一处重要据点，他们从那里拿到了花匠名单，但好在信纸是特制的，叛徒不知那些空白纸上还有字。
就在当时的军方高层被芒种会的假电文引到饭店时，司令部里有人发现了名单的端倪，但他们不甚熟悉芒语，也没有权力擅自作主，就派人来饭店告信。
何二月会些贾语，在后台准备上场之前听到了这件事，然而在军方的严密监控之下，他没有机会把这件事传出去。
他把唯一的希望寄托在了撒参谋身上，赌了一次极其危险的时间差。他用告密的方式，让撒参谋被带走，而只要撒参谋离开饭店，路上就会经过那处已经被军方接管的据点，以他的敏锐，发觉名单泄露并不难。

后面的事证明了何二月赌对了。撒参谋不负所托，在饭店外很快发现了何二月的用意，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司令部。这边何二月提前开火，为撒参谋争取充足的时间。
撒参谋把消息传到了其他花匠那里，他们做了极快的作战部署，在撒参谋解释治安队通奸乌龙的掩护下，销毁了名单。
撒参谋暂时解决了名单危机，但芒种会并没有因此而安全。
在我被断了电台之后的这几个月里，对芒种会的抓捕、审讯、屠杀，几乎每天都在发生，只是我看不到而已。
晨一刀的暴露不是偶然，而是运药链全线崩塌之后的必然。越来越多的证据显示了芒种会的内部可能被军方渗透。
撒参谋和他的治安队用尽了办法去阻碍军方的视线，以帮暴露的花匠脱身，直到昨天，写有他名字的芒种会情报被军方所获。
军方用了一整夜破译着情报，而撒参谋依然没有选择出逃。
早上我所拒接的那通电话，就是军方下令让我控制他的电话。军方给我的任务，是让我在饭店里解决他。
看来我那时不详的预感是真的。
在我离开饭店之后，天亮之前，撒参谋集结了他的治安队和其他芒种会成员，向司令部举了枪。
五芳斋是他故意指的路，我知道从饭店到那的路上会经过芒种会的据点，但我不知道，他把我引去那不是为了让我报信，而是因为天亮之前那条路上的行人马车更多，可以拖住我的脚程，让我与他们偷袭司令部计划的联系降到最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