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水仙、六月》 第三章 生如夏花(3)

璃向芬的母亲告别，离开了芬的家。
但璃没有料到，那是她见芬的最后一面。
芬关上灯，闭上眼，想要睡觉。但脑中的声音越来越响，聒噪得使芬无法入眠。芬从床头拿起药，吃了一片，又吃一片。到最后，直至将那瓶药全部送入口中，芬才觉得有了睡意。
于是芬闭上了眼。
脑中的声音消失了。
芬的脑海中浮现出一幅幅画面，那是她与璃在一起的一幕幕美好的梦，但那些现在全都像是光怪陆离的肥皂泡，在飘荡中一个个破碎，如同芬的心。画面逐渐消失，芬睡着了。
渐渐地，芬停止了心跳。
次日早上，芬的母亲推开门，看见那写着安眠药的瓶子空空如也，又触到芬冰冷的手，她坐在了地上，失声痛哭。
璃参加了芬的葬礼。

璃身着黑色的长衫，戴着口罩，捧着一束花放在芬的墓前。不同于其他人所放，璃放了一束水仙。随后，璃又从口袋中取出一个香囊，放在了芬的墓前。
璃哭了。
璃是个很少哭的人。她更喜欢笑。但面对好友之死，她无法忍受了。璃记得，她们相识于六月。如今，她竟也离去于六月。
那个芬，那个生之如夏花灿烂的芬，竟然就这么走了。
璃感到难以置信。
天上飞过一只白鸽。璃看着那只白鸽掠空，恰如当年她看着芬。
璃走了。
日光从褴褛的叶间流下，在地上留下点点光斑，破碎而美好。
但人间，并不常如此。
在那操场上，阳光依旧播撒，但那凝视操场的目光却不复存在。在舞蹈室中，练习舞蹈的人依旧优雅，但那窥视其中的“尾巴”却消逝不复；璃去吃火锅时仍然会流泪，但那个誉她为天仙的女孩却不复在她身边；桂花与水仙依旧会年年盛开，但那个灿烂的花季少女，却永远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