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械共生(2)

“一奇！”我猛回头，看见村长笑容满面地走过来，为我受惊的事情表示抱歉，并打算在夜间举办假面舞会欢迎我的到来。
我隐下心中的不安，高兴地向村长表示谢意，兴致勃勃地走出小屋。
路上，我再一次经过那件破烂的木屋，下午的阳光西斜真好照入屋中。好奇心驱使我走向木屋，我终于看清那是一个身形佝偻的老人，头发和指甲似乎许久没有剪过了，像是童话里可怕的女巫，但茂密的头发后却有着一双温顺善良的眼睛。
太阳渐渐下山，我和老人聊了一个下午。
夜晚的来临仿佛一只巨兽吞噬了山坳，村口的礼堂灯火通明，抵抗着漫天的暗流。我带着村长赠与的精灵面具，耳边别着的金色羽毛耀眼而美丽。我看着舞池里形形色色的面具，开心地说着俏皮话，谁又能知道面具下的真实表情。村长办成一个滑稽的小丑，血红的大口一张一合，我无心听他的演讲，心里全是下午和老人的对话：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是丹尼尔博士，大概三十多年前我在仿生学领域是最杰出的科学家……”
“你所见的山坳，是我最杰出的仿生杰作，”老人仿佛像摸着珍宝一样摸着木屋，表情我看不清，“可没想到，我被自己的‘杰作’困在这里三十多年！”

“他们坚信自己就是最完美，真正的人类……”
“今晚的假面舞会，我想他们不会带着那些虚伪的人皮面具……”
“摘下面具就是真相……”
一支舞结束，村长上台发表致词，他的小丑面具在拢聚着的灯光下，散发着诡异的光芒。人群向村长涌去，我也被推搡着向前走去，走向那唯一的光芒。我不小心装上了一个妇人，向她道歉时，我觉得她的目光在一瞬不瞬地望着我。我突然想摘下她的面具。
我也确实这么做了。
摘下面具的瞬间，那个和我面部结构并不相同的人立即后退，其余人也如同潮水般向后退去，我突然觉得村长的面具是为我而戴的。
我以为自己会惧怕，但比起害怕，我更感到绝望——当所有的希望燃剩灰烬时。
一声枪响后，一切回归寂静。
我的意识不断模糊。
“原来只是陷阱啊，仿生人胜……”
“报告F-04-17流浪机器人已经回收”村长按着对讲机，一面摘下面具。妇人吹了吹冒着青烟的手枪，看着同伴在处理机器人，回头看向村长：“这个机器人居然有了人类意识，要不是队长英明，设计了一个虚拟山林，引它进来，不然追踪他也太难了。有人类意识的机器人啊，太可惜了。”